我起身作揖道:“实不相瞒,这位少爷……大限已至。”
“你胡说八道什么!”大汉一个暴怒,撸起袖子露出虬结的肌肉,双目瞪圆,凶恶得恍若年画上的门神。
丫鬟秀眉紧蹙,不满道:“我就说下渔村的赤脚大夫不行,还不快出去,仔细让夫人见了,我们可都没好果子吃。”
大汉也面上无光,气冲冲得推着我出了内室,“不会看病就不会看呗,乱说什么呢,诅咒我们少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被接连推了好几下,脑海晃得都有点晕,我很是无奈,刚想抬起手指,又听见院外传来杂乱地脚步声。
大汉一愣,立马拽住我的胳膊往假山后带。他力气之大,我几乎被拽得胳膊脱臼,面部一阵狰狞,又被大汉捂住了嘴,呼痛都不能。
假山外,一个妇人正诉苦道:“我儿子昏迷了有大半月,什么大夫都看遍了,都诊不出原因……还请诸位道长给看看,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接着,一个低沉又略微冰冷的声音响起,“若是令郎真中了邪祟,我等自然尽力相治。”
透过假山的石缝,便见到一着黑青劲装的男子立于人群之中,他身形清瘦,却背着近一人高半臂宽的大刀,腰后又斜横一亮银短刀,长刀当立,短刀暗隐,一看便知是隐刀山的弟子。
旁边站着一雍容富态的妇人必然是这家的主母夫人,这家的男主人站她身侧,看起来倒是瘦削许多,眼中比起忧虑更多的却是烦躁。
妇人将那弟子往屋内引,而那人刚一到门口便定住,“有无邪物,在这便可知。”说这便掐一诀,口中低沉吟诵起来。
他指尖亮起一点金光,手一挥便在空中画出一个圆,空气中金碎点点,渐渐形成一个复杂的符文。
说起来,隐刀山与此地相距甚远,没什么秘境,也不知为何有隐刀山弟子现身于此。只不过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我心里便不由毛毛的,双手隐隐作痛起来。
还未等隐刀山弟子施完咒,屋内突然响起一声惊叫。
方才的丫鬟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见了门口的妇人,脸瞬间吓得惨白,“不好了夫人,少爷他……少爷他突然口吐白沫,抽搐得厉害!”
“什么!”妇人一下子提尖了嗓子,一头冲进房内,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只见妇人涕泪横流地冲了出来,“快来人!快来人呐!”
几名仆役和丫鬟也慌乱起来,有急匆匆去找大夫的,也有冲进屋的,还有几个在门口扶着妇人。
妇人大喘几口气,双目含泪茫然了一会,又突然回过神,一下跪在隐刀山弟子面前。
“快!快!救救我儿子,我求求你了!”
那弟子收回手负在身后,声音依旧冰冷,“但凡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仙门弟子不可擅自插手。我刚探过,此处并无秽气,令公子的病还是请大夫来看吧。”
妇人一听,又膝行几寸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摆,痛哭道:“我儿一躺就是大半月,什么大夫都看过了,都束手无策,这怎么可能是寻常的病!我儿现在危在旦夕,只求求你进去看一眼,只要施个法便是……或是……吃个什么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我给你当牛做马!”
妇人双手合十又不停地弓腰磕头,额前磕了 一头的灰,发髻也散乱开来。“你们修仙之人不是将就积德行善吗?你行行好,救救他,他还是个孩子……”
那弟子不为所动,只是脸上明显得有些不耐烦。
男主人看不下去,便道:“夫人,人家上门拜访是客,你这样为难人成何体统!”
妇人一顿,又眉毛倒竖,恶狠狠道:“他也是你儿子啊!你不关心就算了!还望着儿子死不成!”
男主人又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