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迎了两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躁与责备,“怎这会才来?路上可被人瞧见了?”
一小厮模样的年轻人满头大汗,听闻慌忙解释:“进城的时候在上善门遇到了商队,我就是怕被人认出来,便不好找守备先放我们进来,这才耽搁了。”
大汉不耐烦地摆手,径直往高而幽深的巷子里走,接着在一红墙黛瓦的门前停下。虽然只是后门,但飞檐辅首俱全,依旧能从中窥探主人的富贵之处。
大汉推开门,刚跨一步,又回身站在门框下趾高气昂地粗声道:“不要多看,不要多问,你只管看病便是,听懂了吗?”
我点点头,心想:一般看病自然要把病人的各种情况告知大夫,常有人恨不得吃喝拉撒细枝末节的都报上,这家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怪也。
有钱人看病就是破事多,要不看在钱的份上,我真是不想走着一趟的。
这大概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吧。
严格得来说,我还真能算是个“鬼”。
想到这,我暗暗笑起来,抬头对上那人警告的目光,又赶忙缩头作揖。
那汉子低头看着我袖子上一块叠一块的补丁,眼中闪过不屑,哼声道:“快走吧。”
入了门,院内果然华丽非凡,庭院深深,每一处都精雕细作,奇花异石点缀在月窗洞门之间,抄手游廊一条接着一条,这七拐八拐的,不一会我便记不得来路。
大汉带走进一小院,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绿色褙子的丫鬟,她略施粉黛,头上有一珠钗,看着有几分娇俏,却一脸焦急,询问道:“人可带来了?”
大汉一指我,“在这呢。”
丫鬟转头来看我一身粗布退色的补丁破衫,又皱眉,“这……”
丫鬟一脸怀疑地看向大汉。
大汉解释道:“你放心,是这人没错,就是他医活了城外的活死人老汉。”
丫鬟依旧将信将疑,但还是将我引了进去。
整个房间依旧华丽无比,但空气中弥漫了浓重的药味,且因为不通风,空气混浊,就是没病也该闷出病了。
绕过金丝楠木的绣花屏风,病人就躺在床上,模样像个十五六的少年,看着细皮嫩肉,但面色惨白无血色,手臂也是,且瘦骨嶙峋。我握着那消瘦的手腕,问:“这位少爷这样昏睡多久了?”
丫鬟:“快大半个月了。”
我一边号脉,一边又问:“少爷在昏睡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大汉就站在屏风外,听闻此便插话道:“你什么意思?我家少爷会有什么异常?”
大汉问得颇有敌意,仿佛吃了火药,但又被丫鬟瞪眼道:“看好门去!”
我看着这名女子,试探道:“比如吃了什么特别的,或者磕碰之类……”
丫鬟思索一会,“府上的吃食有专门的厨子准备,应该不会出错,但若是少爷在外面吃了别的,我也无从而知,至于磕碰……”丫鬟将目光移向外面。
大汉立马探头进来,语气更加不善:“你问这些做什么?我们少爷在外头都有护卫跟着,怎么会有磕碰?我早叫你不要多问,只管把脉开药便是,哪儿那么多话,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我不会难道你会?我恨不得朝他翻一个白眼,但又懒于和他一般见识,便只能默不作声继续号脉。
丫鬟看了一会,见我坐着不动,便绕出屏风与大汉讲话。俩人都压低了声音,但我依旧听得清楚。
大汉问:“夫人呢?”
丫鬟:“守了一夜,刚被老爷劝回去歇息。你说你找来的这个……到底靠谱不?”????
大汉回:“城里的大夫老爷夫人都找遍了,你看有哪个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