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空空荡荡的,又在大师兄的授意下去检查那少年。这少年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有些甚至不是新伤,那些旧的伤口都已经溃烂生蛆,但蛆无法在秽气乱窜的肉中生存,只长到半片指甲盖长便死在了烂肉中。我随手拉开伤口上的皮,血一下子从皮下涌了出来,腥臭异常。这让我想起当初发狂的北戕王,然而……血是红色的,不似黏液。我稍稍有些失望,指尖在一团糜烂中摸索着,血不断地往外流,方思甜在一旁看了会,随后便呕声连连得走了。我侧头,发现大师兄站得有些远,而别人就站得更远了。
……要不要这么嫌弃。
“可有何发现?”大师兄问。
我点头,指尖一勾便从伤口内往外拉出了一膜状的半透明组织。
“是浣纱。”
我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哗然。
“怎么……怎么可能?”袁长生因为震惊都有些结巴了,“浣纱西施不是对修行之人无用的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低头继续在伤口处抠挖,那浣纱具有弹性,且不易扯断,我拉着一角,竟渐渐扯出了手掌大的一块。而被拉出来的那一层膜盖在我的指尖,察觉到我的身体并不是活物,便蜷缩起了边缘,扭动着想要钻回少年体内。
终于让我抓到一只活着的了。
第97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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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我拉扯浣纱的劲大了些,刚刚晕过去的少年又开始呜咽呻吟。我扒拉开他眼前的污血,那金色的虹膜边布满血丝,仔细一看,竟是连眼睑下都被浣纱的膜覆盖了。
浣纱会长到这种地方吗?
据我所知,浣纱喜欢吃脏器,通常寄生于胸腹腔,蔓延入四肢已属罕见,从未见过有穿过喉咙跑到人脑袋里去的。
“如何?”大师兄握剑站在一旁,那长剑经刚才一击竟出现了裂纹,看着那放射状的裂纹,我便觉得背后凉飕飕大师兄的灵力到底有多深厚,居然连精钢铸的剑都承受不住。
我收回视线,看着那少年叹气道:“浣纱已侵食全身……怕是难以取出。”说话间,我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药丸。
无论如何,先吊住这少年的气才行。
“你在做什么?”袁长生突然出声。
被袁长生乍然呵住,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奇怪道:“喂药啊……”
袁长生问:“你要治这个魔修?”
我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不治……难不成就让他这么咽气?你是不准备问清事情缘由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袁长生一副忍着怒气的样子,一只手有些发抖地指着我的药丸,道:“你……你怎能把山庄的药喂给一个魔修呢?”
我顿时十分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我平声道:“你给我的时候没说不能给魔修用啊。”
“你……”袁长生似乎一下被气到,一口气没顺过来便剧烈咳嗽起来,他身边人反应也快,抚背的抚背,喂药的喂药,还顺带着对我怒目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