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好看,你不高兴,就不会骂我两句?”

长夏心里那一点不多的郁郁消散,抬头无奈地看向裴曜。

没理也要纠缠三分的人仿佛占了上风,挑眉又道:“你看,不好看吧,我可没说假话。”

长夏的手指缝间硬生生挤进来一只大手。

他的手被裴曜扣住,正反转了两遍,以示两人手的好看与否。

长夏没有伤心,只是有点气恼裴曜的气人。

知道自己一着急,反而说不出来话,他慢吞吞开口:“不好看就不好看,说一遍就行了。”

他想了下,依旧是温吞的语气,又闷闷道:“不好看你还总是摸,总是亲。”

说着,他就要把手抽回来。

被扣住的手完全无法挣脱。

长夏一抬眼,就看见那双含笑的星眸。

裴曜失笑,发脾气都是软绵绵的,一看就能随意揉搓。

他干脆在长夏手背上亲两口,又含住细白的指尖用牙齿轻咬。

就亲!

就摸!

然而这样的挑衅却没有激起长夏的气愤。

长夏想起刚才自己随口说的话,心中豁然开朗,他抿了抿嘴巴,唇角微微翘起一点。

他忽然明白过来,裴曜要是嫌弃他的手,也不会常常揉捏着玩。

长夏没有脾气,裴曜早习惯了。

两人重新背起竹筐往山下走,他忍不住问道:“你不生气?”

风从脸侧耳畔掠过,轻轻柔柔,长夏往前走,眼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不生气。”

·

滋啦

香椿炒鸡蛋的香味飘了出来。

一端上桌,人人都迫不及待夹一筷子。

长夏坐下后,也尝了一口,咸淡正合适,鸡蛋也嫩,就放心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一家子吃饭向来不拖泥带水,不是端着碗就是拿着糙馒头。

等吃饱后,长夏还没起身收拾碗筷,裴有瓦犹豫着开口:“你廖叔要是再提拜师的事,你别犟着,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拜师。”

裴曜抬头。

陈知也在旁边说道:“人家到底是老师傅,有点气性没什么,只要有手艺,总比你自己瞎鼓捣强些。”

况且人家在府城有名气,门路自然也是有的。

只是这话不好直言,省得臭小子脾气上来一通嚷嚷。

自从那天回来后,裴曜和家里说了老孟头的事,他随口一提,只当件新鲜事,没放在心上。

不想两个爹动了点心思。

裴曜冷哼一声,说:“人家不愿意,扭头就走了,我能怎么办。”

见他不情愿,陈知没好气白一眼。

儿子的脾气他哪能不知道,这下生气了,说破天也没用。

三人一时僵持起来,都没言语。

窦金花和裴灶安疼爱大孙子,也知道这会子是劝不动的,正想打打圆场,却见长夏碰了碰裴曜胳膊,小声说:“要煮猪食,你来添柴看着火。”

他声音很小,跟做贼一样。

陈知心里头正恼恨儿子的不识趣,听见后差点笑出来。

裴曜一言不发,但起身跟着长夏往灶房走。

锅里有水,长夏将碗筷放进去,拿了丝瓜络刷碗。

裴曜吹起火苗后,一边添柴一边说:“那天你没去,没看见老头子那个倔驴样,廖叔不停打圆场,他倒好,面子都不给,从我进门到他出去,一个字都没说。”

他哼一声,又道:“倔老头看着就讨人厌。”

长夏听见“倔驴”两个字,下意识看一眼正在烧火的裴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