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甘薯,正好一人分一半。

裴曜的那一半昨天就定下了。

长夏拿起小半个甘薯,蒸之前洗得干干净净,不见一点土,熟了后外皮依然是红紫色。

他没有剥皮,咬一小口尝味,面、甜,还很粉糯。

真的比平时吃惯的地薯更甜。

地薯味道淡甜,收成也不高,很多人家都不会特地留出中等田去栽种,只在下等田种一亩半亩的,亦或是在屋前院后随手栽种一些,秋天收了后,足够冬天一份口粮就行。

裴家靠山的那亩下等田前几年种的都是棉花,只沿着田垄栽了一行地薯,再就是给菜地种了些。

今年不再着急攒棉花,分出了半亩种地薯,过几天就该去挖了。

汤盆里盛的是肋条骨炖冬瓜块,汤清,飘着亮油,盐放得正正好,鲜美滋润。

自家种的冬瓜结了不少,都长得又长又大。

一个大冬瓜一旦开动,就要吃好几天,长夏每天煮猪食的时候还会切一片厚厚的冬瓜圈下来,剁成块煮进去。

冬瓜见了肉荤才能变软,煮熟后变透明,很清甜。

肋条骨上的肉一抿就下来了,炖的很烂,盐味足够,肉香十分浓郁。

如今天冷了,早不像夏天那么炎热难耐,吃吃肉喝喝汤,肚子里热乎乎的,很舒坦。

油水很足,吃完这一顿,不知不觉就有点高兴。

堂屋。

地面扫过,铺上了干净的竹席,席子上倒了一堆弹过的蓬松棉花。

长夏和陈知坐在席上,将轧好的棉花严严实实纳进衣裳布里。

再过段时间,裴有瓦又要出远门,去年回来穿的那一身棉衣漏了棉,瞧着破旧。

陈知那会儿就拆了,棉花掏出来曝晒重弹,能和其他旧棉缝条小被,冬天盖盖腿什么的,正合适。

眼下两人缝的是两身新棉衣,挺厚实,足以抵挡路上的风雪。

即使出门跑商,风尘仆仆,穿着也不能太埋汰,否则人家会嫌弃。

况且出门是为挣钱,不至于连身新衣裳都舍不得。

长夏低着头,手中针线穿过布和棉花,拉紧针脚,又将针线穿回来。

一针一线,他向来都做得细致。

针脚若不缝密缝紧些,容易开线,这样的粗糙活计,让人知道了会惹笑话。

这几年他又做惯了裴曜的衣裳,不由自主就想缝得结实点。

裴曜好动,无论干活还是出门玩耍,衣裳磨得快,鞋子也磨得快,不得不多上点心。

有几次裴曜和人打架,衣裳被扯坏,回来不想被阿爹骂,都是找他缝补。

低头久了,长夏揉揉脖子。

陈知也揉了揉,顺便看了下长夏做的活。

长夏从小跟着他学针线,手艺活在村里都算不错的,从不糊弄。

窦金花喂了鸡过来,在门前驻足,看了一会儿天说:“我怎么瞅着阴云来了。”

话音刚落,就起了一阵风。

长夏下意识看过去,确实,天色没有刚才亮。

陈知走到门外,太阳虽然还在,但四下一圈的云都变了,灰沉沉的,西边阴的挺重,快成黑云了。

“先收东西。”陈知说道。

长夏连忙把针别在布料上,出来帮忙。

三个人把晒枸杞子、山茱萸的竹匾摞起来,端进柴房,又抬起晒野菊的旧席子往杂屋放。

斧头、铁锹等农具也收进柴房里。

裴曜前些日子找的几段好木头放在阴凉处,长夏赶紧抱起两根,搬进杂屋里。

万一落雨受潮,重新晾晒费的工夫不说,坏了木性才是最遭的。

搬东西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