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3)

沉圆端上全麦面包的时候还没看到继姐脸色之差,或者说岑迦对他从来是这个臭脸色,“姐姐,舞团过阵又要去虹市演出了,”他给她撕面包皮,又抹了一面厚蓝莓冻,塞得胖胖的递给她,“我不在家,要不要抱只猫陪你。”

岑迦盯着快掉出来的沥青似的果酱,手突然伸不动了。他记得她娇惯地不吃粗到刮嗓子的面包皮,还记得她喜欢猫,多稀罕的事。

十五岁她从熟人家抱了只猫,不是什么有血统证书的小祖宗,就腮圆眼圆的狸花,可很爱娇,鼻头粉漉漉地往她手背上蹭,见第一回就会拿肉垫踩她。

她买奶买粮,买了最贵的猫爬架,就差给小猫抱一只安枕的绒布玩具,接宋春徽母子进门时都没拿出这样充分的热情,母性难得被激发,架势十足。

岑周川边帮她布置猫窝边嘱咐,“圆圆弟弟有过敏性哮喘,你宋阿姨能帮着打扫猫毛,可你也得注意别让小猫跑去他房间。”

她抱着猫又捋又亲,肚皮上的毛细绒绒地搔着脸,不过照样没让她的心软乎下来,“谁管他,”她从不在父亲跟前掩饰对便宜弟弟的漠视,“我还怕他成月不着家,乍一回来吓着我的小乖乖。”

“对吧,亲亲。”她将猫举到和她对视,鼻头抵鼻头地蹭。

“岑迦。”父亲难得连名带姓地称呼她,可是语气还是没落得很重,“宋阿姨都这么纵着你了,这对圆圆是能要命的事,你做姐姐的就不能关心关心他。”

岑迦白他一眼,用鼻子发出一个不情愿的“嗯”,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满眼都是猫,哪顾得了这么多。

谁都想不通她抱猫回来是不是存心的。

沉圆从外地跑演出回来他那时候还没混成舞团里的A角B角,更不要说十四岁的半大小孩能当什么首席,只是随时替补顶缺位的万金油,他扮上妆甚至都能混在群舞里跳女角一进门就看见狸花猫在鞋柜边蜷着一下一下舔爪,见到生面孔毛立刻倒竖成一只小剑背龙,浑身扎满了漫画黑线。“我回”话还没说出口,见到这只绒毛刺球沉圆几乎是下一秒就屏住呼吸。宋春徽从来不许他碰这些猫狗的,生怕他发病,小学时他可因为这老病根儿吃过不少苦头。

宋春徽本来在厨房为他准备接风饭,听见他回来的声音就甩着湿淋淋的手来迎,结果看到这紧张画面,她急忙弯腰去抱猫。

猫被岑迦养得很刁,不知道是不是随主,带着对后妈的敌意,岑迦下楼就看见她从来乖的猫在宋春徽手里踢蹬腿的惨样,咪呜咪呜叫得像求救。

“你别碰它!”她看都不看僵在门口的沉圆一眼,直接红着眼睛一个箭步冲过去要问宋春徽夺猫,她们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倒算是很好地诠释了什么是为母则刚。

受惊的猫本来就在张牙舞爪,被岑迦抢回手里的过程中,就不轻不重地往她手背上误抓了一道,顿时就往外渗血的狭长口子。

配合当时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可说不惨烈。

岑迦疼得脸煞白,血沥沥往下低,却还抓小猫抓得不肯松手,她好面子地绷着脸别过头,生理性的泪水却一个劲儿在眼眶打转。

宋春徽吓得不轻,“小迦你……”

“我什么我,”她转身欲走,重重瞪继母一眼,“管好你儿子,这猫可比他宝贵。”

可猫紧接着就被横过来的一只手给拎着后颈从她手里拿走了只会在空气里一个劲儿扑棱四条短短的腿,哪儿有刚刚恃主行凶的泼赖样。岑迦又痛又气,看向那个平时沙瓤瓜一样面面的继弟,猫被他单手高高拎着,可别是要摔死它吧,她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沉圆你干嘛,快把它给我放下来!”

沉圆蹲下将它放开,猫立刻小胆气地溜得无影踪,情绪切换得很好继承了岑迦的神经质。

岑迦又要去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