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检查就到了晚上,游风身上有几处骨折、骨裂,轻微脑震荡,还有一些外伤。

十点多了,夏灯还没吃饭,一直在出汗,头发和脸都油了,倦容明显,但她有一张漂亮的脸,她就坐在隔断帘里,都有人专门装作不经意地过来看她。她只会看着已经躺在病床上、伤口处理好、血迹都清理干净、仍然昏迷着的男朋友。

可能是出血过多,他显得苍白,嘴唇破了皮,不见一丁点血色。

她从包里翻唇膏,看到游风给她买的那管缓释药膏,停顿了下。当时情况紧急,她就把它放在包里了,不然检查伤口的时候被人发现他口袋有这个东西,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她先拿了无色的唇膏,靠过去给他涂了一点,再用手指肚抹匀。坐回凳子时,拿上枕边的手机。他手机有密码,但她知道他密码多少。

她的生日。

打开他手机,她点进电话,想给贺仲生、沈佑打电话,跟他们说一下情况,让他们有些心理准备,她随时有可能需要他们帮忙她还没有轻松搬运一个大男人的能力。

她打了两个电话,听到两种不同反应的紧张,但紧张程度是不分伯仲的,他们好在乎游风。那一定是游风平时对他们很好吧?虽然他可能会嘴犯贱。但如果他这么欠的嘴他们都这么在乎他,一定是他很好很好了。

打完电话,她就要锁屏,把他手机放回去,无意间看到他最近的通话记录,都是没有备注的,但间隔时间太密集了,从昨天到今天,几乎是每隔十来分钟一通电话,全是拨出。

昨天。

这个时间点很敏感,他是在找她吗?从昨天醒来发现她不在,就一直打电话找了一宿加半天多?

她的心脏再一次收紧,为了缓解这种情况,她把他手机放回去,不再想关于他的任何事。可是很难,刚放空自己两分钟,扭头看到一身伤的苍白的少年,她又想到那个问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从还算有分寸,变成了理智全无?找不到她能让他发这么大疯吗?

过去那么多直白袒露心意的机会,他都放弃了,只是她不告而别了一次,能让他一改性格?

突然的来电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是打到游风手机上的,但游风没有备注,她接了就听见张恩惠高分贝的叫喊:“哥,你怎么样了!你现在在哪儿?!我接到了警察的电话,他们让我去派出所,我应该怎么说啊!”

夏灯很平静:“实话实说,怎么添的柴,怎么拱的火。”

张恩惠愣了愣,再说话已经没有慌张害怕的语气了:“你跟我哥在一块儿?他人呢?”

“不是应该我问你吗?你人呢?我让你看着他,你人呢!”

张恩惠又愣了,她跟夏灯不熟,但也算知道这人什么秉性,从下午那一巴掌,到现在激动的口吻,夏灯不要太反常了。

夏灯激动,她反而悠闲起来了:“你都要报警了,我还要在那儿等着被警察训啊?我哥又不是头一回打架,谁打得过他啊。就你小题大做摆女朋友的谱,好像就你担心他似的。我肯定要用事实告诉你,我那些同学根本就打不过我哥,我就是比你了解他!我就是比……”

夏灯给她挂了。

神经病。

就为了怄气,证明她的认知是对的,不假思索地把她哥的安危当儿戏,好得很啊,她的脑袋真的跟正常人的构造是一样的吗?

夏灯挪动凳子,靠近了病床,趴在床边,轻轻钩住游风的手指。

这个男人……

还真是有点惨。

她换了一边脸枕着胳膊,看着床上这朵濒临凋零的花,疲惫让她慢慢地闭上了眼。

不知道多久,电话响了,夏灯被吵醒了,迷糊着接通,是阿姨,问她晚上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