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瑜说解决得差不多了,荀青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纠结道:“还请三夫人先在药铺多留一会儿,属下……眼下需得去处理另一事……”后一句几不可闻。

闪烁其词的隐瞒愈发加重了洛瑜心中的不安,她急声追问是不是祁凛彻出事了。荀青立即摇头。

祁凛彻交代他寸步不离地护着,若非十万火急……

她当即沉声道:“究竟何事。”

*

另一边,泰明县。

午后渐起小雨,阴云密布。崔亭远的心情与这天气一样,愁云笼罩、苦不堪言。

自前几日抵达后,祁凛彻就马不停蹄、昼夜无歇地投入调查户部官员失踪一案。上元佳节,知县在最大的酒楼摆席特请他二人过去,祁凛彻人却在办案的路上……

就是这泰明县田地里的牛也没有像他这般有使不完的精力。

“祁大人”

崔亭远拖着嘶哑的嗓子,看着外头阴沉沉的雨雾,劝道:“这雨一时半会儿不得停,您连轴忙了几日了,不妨歇一歇罢?您这整日早出晚归,我却病倒连个忙也帮不上,心里委实过意不去,况且上头并未要求在月底即结案……”

他出发前还曾信誓旦旦保证不会给祁凛彻添麻烦,谁料这一刚来就病倒了,受了寒气,加上一路奔波,身子疲乏无力,最近都是祁凛彻在忙着案子一事,他这阵势,看着恨不能今儿个就把那几名失踪的官员尽数找到。

县里条件简陋,祁凛彻披了件蓑衣正准备踏步往外走,听了此话,回身朝他看过来,却问了句毫不相关的话。

“崔兄婚否?”

崔亭远脸一红,“……暂未。”

祁凛彻哦了一声,步子不停,留下一句:“那你不懂。”

“……?”

崔亭远一头雾水,他成婚与否,与办案有甚干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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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仙楼内销金窟,醉生梦死知几何。里头丝竹靡靡,莺语笙歌,而在西角门外头,则是棍棒声声,恶语斥骂。

一浑身是血的人瘫倒在地,抽搐痉挛,几人手中拿着木棍,毫不留情朝地上之人挥去,一作老妈妈打扮的妇人嫌恶地啐了一口。

“我楼里好好的姑娘被你这赖皮腌臢玩意儿作践了去,没几两的狗东西,净天儿赊账不还,还敢腆着狗脸过来恶心人,老娘今儿个不把你打个半死,你怕是还改不了吃屎!”

洛瑜赶过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地上之人口吐血沫,两眼翻白,那老妈妈见打够了,到底怕闹出人命,朝几人使个眼色停了动作,而后又呸了一口,“滚远点儿!再敢来遇仙楼,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罢折身进了西角门。

荀青快步上前查看,回来稟道:“还有一口气儿。”

洛瑜迟疑一瞬,走近看去。

地上之人正是韦韬,她的堂兄。只是现下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蓬乱潦草的头发混着鲜血黏黏糊糊沾在脸上,蜷缩成一团,仿若已失了知觉,只身子还时不时地颤栗哆嗦。

再没了昔日欺负她时的嚣张气势,恍如路旁一条可怜虫。初春时节,寒意料峭,他一身旧袄染了脏污的血泥,冷风从破开的几道口子里钻进去。

她看着,此刻也说不上来,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从前她怕,她恨,她怨,她无数次想逃离韦留益父子的魔爪,又无数次挣不开他二人的阴影,那段黑暗无光的日子仿若身在地狱。

“娘子?”云萝轻声唤她,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她眨眨眼,把泪逼回去,思绪从旧事的漩涡中抽出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荀青已把大致情况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