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洛瑜恭敬垂首,耳边响起陛下与祁凛彻的一问一答。她自进得殿来,只说了一句向陛下问安的话,连头都没敢抬起来过。陛下紧接着问了她几句话,都被祁凛彻“抢”了去,他一一代她回答了。
“爱卿真是……”洛瑜听到龙椅上的陛下极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笑道:“护得这般紧,难道朕还会吃人不成?”
祁凛彻忙说不是。
洛瑜只管静静听着两人的哑谜。陛下浑厚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回响,说起江宁府一案,而后又提及她在湖州寻到厨娘一家,洛瑜听到陛下似乎表扬了她一句“有勇心细、临危不惧”,登时受宠若惊,连忙躬身回话。身旁的祁凛彻这次倒是没有再替她应答,只在她话落后连带提了一句湖州知府卢仲河。
出了皇宫,洛瑜脚底还是虚浮的。
“傻了?”马车内,祁凛彻捏了捏她的脸。
“夫君。”洛瑜任由他抱着自己,也不再担心袄裙皱了。她偎在他胸膛前兀自思索了半晌,才迟疑着问:“所以……陛下到底是因何而宣召我?”
她好像只是去皇宫里走了一趟,给陛下请了安,就完事儿了。陛下和祁凛彻谈论的公务也与她无甚关系,总归就是,她去与不去,没什么区别。
还被迫起了个大早,提心吊胆了一路。
祁凛彻提醒她:“你帮忙寻到受害者亲属厨娘一家。”
“啊?只是为着这个?我不过碰巧在茶肆撞见了而已……”洛瑜更迷糊了,这种芝麻大点儿的小事竟也惊动了陛下?
“你不高兴吗?”祁凛彻问。在常人看来,能得天子亲自召见是一份莫大的殊荣。连奉天司的副指挥使沈燕川得了天子几句褒奖,都恨不能天天挂在嘴边向他炫耀。
“高兴的。”洛瑜嘴上如此说,但实际上心里的惊吓还是略多一些。不过,这份意想不到的惊吓只是于她一个内宅妇人而言,若说高兴,她更多的是为祁凛彻,毕竟他才是官场中人。
她甜甜笑道:“我也为夫君高兴。夫君当差、办案都很厉害,得上司器重、赏识,而今还能得见陛下,他日定能更有所为,仕途顺遂。”
祁凛彻不由得愣了愣,他的上司,正是陛下。
而他的妻子显然还不清楚,他究竟当的是什么官职,说不定以为他只是个在刑部当值的小衙役……
不过无妨,无论什么官衔,他都会给她多挣一份尊荣。这样的话,在她眼里,他姑且也是一棵高枝了吧。
……
年二十九的下午,大雪又絮絮落下。
洛瑜兴致颇高地剪了几枝红梅插进瓶中,正摆弄着,云萝忽然来报,说是厨娘一家来了。她吃惊不已,实没料到回了京城还能再见到她们。
“快将人请进来。云萝,看茶,去小厨房里把上午新做的桂糕糖酥果仁这些都端上来。”
“是。”云萝匆匆领命下去。
不一会儿,三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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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止院。洛瑜让云萝不必伺候,退下去守着莫让人进来。云萝垂首退下后,洛瑜对三人柔声道:“快坐下喝口热茶吧。”
她的语气熟稔又温和,然而三人却红着眼眶,噗通一声朝她跪了下来,直把洛瑜惊了一跳,紧忙上前先搀扶起中间的岳大娘,而后是厨娘和小女孩,“快些起来,这是做什么呢!”
岳大娘佝偻着背,未语泪先流,哽咽道:“先前是我和九妍错怪了夫人,对夫人多有冒犯之处,特来给夫人道歉。夫人仁心,救我两回,老身谢过。”说着,就要再次跪下。
洛瑜连忙说使不得,扶着她在圈椅上坐下,又让名叫九妍的厨娘带着小女孩儿一道坐下说话。厨娘站着没有动,对着她躬身长揖到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