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清脆应道好嘞,就稳稳托着食盘出了厨房。洛瑜忙了一阵,这会儿连脚底心都窜上了热意。刚取来小勺在碗里捞出一个小汤圆,还没等吹凉,就听云萝在外头惊呼一声:“三爷!”
啪嗒。
她手没拿稳,勺柄一松,跌回碗里,磕着碗沿发出叮的一声,连带着那颗小汤圆也侥幸逃过一劫马上被吃掉的命运。
然而她却逃不过了。脚步声沉稳有力地朝厨房里走来,一步一步,与她的心跳声合为一拍。
洛瑜不知他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但碍于两人如今还处在“交战”状态,她心里纠结,自然没那么轻易缴械,也就不主动开口问。
厨房门口被一座山堵住了,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她不理,索性搬来厨房里的矮凳,兀自坐在小方桌前,重新拿起勺舀了个汤圆,轻轻吹了吹。
然而那道视线却比这芝麻馅儿还要黏稠,紧紧锁在她身上,她纵然克制着没有抬头,心里实则已有些发怵了,暗恼自己这个时候怎的就怂了。她委实顶不住威压,眼睫忽然一颤,勺里的小汤圆再次跌回了碗里。
莫名的委屈又涌了上来,鼻子有些酸涩的痒意,他莫不是又要指责她什么吗?
洛瑜干脆把勺落回碗里搭着,抿了抿唇,抬起头来直视来人,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他抢先了。
“是我不好。”祁凛彻的嗓音低得喑哑。
他走进来,有些不自然地勾过另一张矮凳,在她身旁坐下。此刻离得近了,他黏着的目光不敢直视她,黑沉沉的眼神有些飘忽,清咳了一声再次开口。
“我前日的话确实说得过重了些,不该那般说你,你……莫往心里去,若是生我的气不想理我,也是应当。”
听得出来,他这话定是酝酿斟酌了许久,洛瑜心里的那点儿酸涩顿时就减了大半,然而听到他后半句时,她立即抓了字眼,“夫君怎么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凶巴巴地不肯理我,这两日把我净晾着,可不就是叫我自个儿反思么……”
祁凛彻登时慌了,正欲解释,触到她那双含着埋怨的盈盈鹿眼,那句解释就在肚子里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终于敢伸出手把她搂过来,把罪责尽数揽在自己身上,“是,对,我的错,是我不该。”
洛瑜被他箍在怀中,没有说话,她吸了吸鼻子,过了会儿才闷闷说道:“我知道,这回是我莽撞了,可当时也没顾得上多想,只担心万一晚了一步,厨娘就离开湖州了……我实则心里也没有底,不知她是否与你正在查办的案子有关,直觉到不对劲,这才……”
“嗯,我并没有责怪你做了这件事,你可明白?”洛瑜怔愣地啊了一声,祁凛彻如实道:“我生气的是你完全不考虑自身安危。你对对方一无所知、仅凭直觉的情况下,独身前去,倘若伤了分毫……”
洛瑜立即道:“哪有独身,云萝,荀青都跟着呢。”
祁凛彻沉着脸,默然看着她,她福至心灵赶紧说:“哎我省得了,夫君原是担心我,下回,下回定不再如此莽撞了。”
“没有下回。”
祁凛彻一口决断,见她撅着嘴不肯依,冷硬的心又不得不软了几分,终是叹口气,退一步道:“除非有我在。”
这就算是把话说开了,分明是个小小的误会,两方都互相为对方着想,结果弄巧成拙,洛瑜心里唏嘘一阵,夫妻感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祁凛彻垂眸看了眼桌上,伸手拿过小碗,里头圆鼓鼓的小汤圆挨挨挤挤、不愿分开。他问:“怎么只一碗?”
心下却道,果然没煮他的份……
洛瑜正要解释,忽听得外头传来云萝尖锐的骤呼声:“娘子!娘子”
她马上从祁凛彻腿上下来,匆忙朝外走,祁凛彻放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