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冷淡。

邹六偷偷掀起眼皮往上一觑,瞳孔震惊得立马又垂下头,不太确定,他再次壮着两分胆子,又悄悄飞快地瞄了一眼,这回可看清了,他瞪圆眼,“……!”

上司的肤色偏白皙,交领上的脖颈没遮没掩,其上的抓痕,咳,总不至于是被猫挠的罢?

“还有事?”

“啊没有了没有了!”邹六忙不迭收回视线,在上司冷凛的目光下匆匆退了下去。

沈燕川靠在桌案旁,憋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祁三,你这是有多饥渴啊,如狼似虎的,嫂子没被你吓着罢?”

说着,他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面小铜镜递过去,“你自个儿瞅瞅。”

祁凛彻将信将疑地接过铜镜。他素日不爱照镜子,更没什么容貌上的焦虑,然而此刻铜镜里出现的一张脸让他晃然愣了愣。

两道剑眉飞入鬓,星眸幽沉藏着一股威肃。

他蓦地想到昨日洛瑜对自己的一番“控诉”冷漠可畏。

“哎哎哎!祁三!你劲儿使不完是吧!莫把我这铜镜给捏碎了!”

祁凛彻被他嚎的这一嗓子扯回了思绪,松了松捏着的镜柄,又往下移了两寸,这才看清自己脖颈上遍布的青紫色指印……以及左耳下方那一道浅浅的齿痕,这是昨晚抱着她在浴桶内做时……

“怎么?”沈燕川乐得喘不过气来了,收回镜子,问:“你出门时都无人提醒你吗?”

“……嗯。”祁凛彻长长地叹了口气。

何止没人提醒,甚至都没人敢往他身上瞧罢。

他问好友:“我这般,长得的确很凶吗?”

沈燕川口中的“当然”险些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他先是惊道:“祁三,你居然会开始反思了!”

“……”祁凛彻乜他一眼。

“倒也……不那么凶,反正我面对你这张脸十几年了……这话,是不是嫂子说的?”

沈燕川想了想,说道:“你就是不爱笑,常冷着脸,这样,男人嘛,你对外当然得凶些,尤其那些个案犯,但嫂子又不同,她是你夫人,你就得软着来,服软懂么……对了,你昨日问我买首饰的铺子,可是打算给嫂子挑什么首饰?我瞧你这不也挺开窍的……”

“你废话有点多了。江宁府案子的奏折呈陛下了吗?”

“啊?哦,今早便呈上去了,不对,你这话头是不是扯太远了!”

……

洛瑜禁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忙转眼一看,还好,卫老夫人未被吵醒。余嬷嬷轻步过来,压低嗓音唤她去外间歇一歇。

她一直跪趴在脚踏上,这会儿猛一起身,几乎撑不住身子就要往旁崴去,好在余嬷嬷眼疾手快扶住她,一边往外间走,一边道:“多亏了娘子过来一趟,定是还没用早膳罢?老奴让人送过来,您好歹吃一口,以免身子受不住。”

“好。”洛瑜揉了揉面颊上干涸的泪痕,唤了声余嬷嬷,“若日后再有这种情况发生,嬷嬷可万不能再依着祖母,无论何时也须得着人告知于我。”

余嬷嬷连忙说好,“这回都是老奴的错,下回定及时去请大夫和娘子。”

“祖母有劳嬷嬷照料。”

余嬷嬷唉哟一声,哪里受得住她的礼,急急扶住她,“娘子折煞老奴了。老奴自小就跟着伺候老夫人,这都是老奴本该做的。”

到了外间,洛瑜简单盥洗后,又想起一事来,问道:“嬷嬷可有瞧见夫君他是何时离开的?”

余嬷嬷皱着眉想了想,回道:“三爷应是在老夫人睡下之后才离开明善堂的。”

“哦。”

洛瑜略估算了下,祁凛彻今日上值岂不是耽误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会不会被他上司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