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虽然是我叔父,但是,但是……”
过去的那些事梗在喉咙里,洛瑜难以启齿,可一想到韦留益颠倒黑白的本事,她胸中闷着的一口气怎么也顺不下去。她深呼吸,艰难开口道:“外祖母病故后,叔父和婶母过来村里,把我接到了他们家,的柴房。十一岁那年,几乎每个夜晚,叔父都会隔着门,说一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话,我只能瑟缩在角落里。”
“他打过你?”祁凛彻蓦地出声。
“嗯,用藤条,说是教训我不听话……那晚,他强行撞开柴房门,要,非礼我,我很害怕,摸到地上一根细木柴,朝他的眼睛用力戳去,事后我就逃了出来,他的眼睛,我不知道,瞎了……”
后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她咬得唇瓣泛白,单薄的肩脊微微发颤。
祁凛彻没料到是这么回事,心道,挑断她叔父的手筋还是轻了。
这也与荀青禀报的昨日他们在街上说的话,一一对上了。想必韦留益一来京城,被骗去了赌坊,在地下赌坊里把钱都输光了,街上意外撞见她,才趁机张口索要钱。
隐隐的啜泣声从身旁传来,祁凛彻一愣,偏头看过去,她微垂着头,白皙面颊上滑落两滴热泪。
祁凛彻顿时感到有些无措,“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一听这话,洛瑜本已憋回去的眼泪霎时流得更凶了。
“已无事了。”
祁凛彻干巴巴地说完,环视屋内,找不出一张巾帕给她拭泪。他一时找不到话安慰,只得伸左手过去,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不解地看向他。祁凛彻颇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擦吧。”
洛瑜:“……”
擦眼泪吗?用他的袖子?
可是对上他凛厉冷肃的眼神,哪儿敢说出拒绝的话来,洛瑜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那句“擦吧”听在耳里像是命令似的。
她呜咽着垂首,埋在他小臂上。
祁凛彻抬起另一只手,按了按发胀的额角,对这个妻子颇为头疼。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浸湿了他的衣袖,凉凉的。
他叹了口气,收回左手的同时转到她腰后,右手从她膝下伸去,轻松把她搂进怀里,抱坐在腿上,语气有些无奈而生硬:“莫哭了。”
洛瑜懵懵的,下意识地圈住他脖颈,靠在他怀中,脸上仍挂着清泪,一抬眸,是他轮廓分明的下颚。
“……”
男人稍沉的呼吸洒在她头顶,有些发痒。耳边听着他一声响过一声的心跳,她僵着身子不敢动。
缓了一阵儿后,她回过神,才想起来解释:“我本没有想哭的,许是、许是……”
“被我吓哭的?”他接上她的话。
“啊……倒也,不全是。”洛瑜诚实道。
“怕我?”
“……啊,没有……有一点儿吧……”洛瑜赶紧找补:“不过没有叔父可怕,你是,夫君只是长得凶了些罢,大概……”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意,似是被气笑了。
洛瑜仰着小脸看他,那丝笑意稍纵即逝。她低声说:“我刚刚,是想到了从前的事。不过,都过去了。”
“嗯。无事了,他已不会再找你麻烦。”
不知为何,偎在他怀里竟生出莫名安心的感觉,她不自觉地往他颈侧贴了贴,刚哭过,嗓音软绵绵的。
“多谢……夫君。”
想了想,她又问道:“你……夫君怎么会出现在巷子口?”
祁凛彻:“路过。”
“……哦。”
祁凛彻自然不会把自己早已在周围埋伏好一事说与她听,他敛眉看去,她已没有再流泪,浓密鸦睫上沾着湿润的泪珠,此刻乖觉地靠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