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修长的手立即拦住了她落子的动作,颇有义正严辞的教学意味, “象走田,马行日,炮用梯。”
“我没走错啊。”洛瑜理直气壮。
棋盘纵十路, 横九路, 两人各执十六枚棋,她这头仅剩零星几枚,其余全“牺牲”了, 对方的棋越过河界,眼看就要逼至“老巢”。
胜负显而易见。
但洛瑜是瞧不见的。
她腮帮子气鼓鼓,用自己手里的炮吃掉对方的马,接着飞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岂料祁凛彻又把马原封不动地置回棋盘上,挪开她的炮,面色严肃,示意她重下。她当即嗔怒:“你耍赖!”
“除非这路上有一子做梯,你的炮才可吃子方法和技巧刚刚与你说得那般明白,你心思倒全在……”他往她左手边儿的杨梅酒睇了眼,无可奈何,“罢了,我不和醉鬼对弈。”
因着吃了果酒,她颊染酡红,眉目生动,一双熠熠的眸子胜过那晚银河里的星子,影影绰绰闪着细碎的光芒。
她伸个手指头歪向自己:“醉鬼?我么?”
见他懒洋洋斜靠凉榻,淡笑不语,骨节修长的指尖捻着一枚棋子来回拨弄,好似漫不经心,可听那口气,分明又像个古板迂腐的老学究。
她很是不服,不想叫他看轻了自己,辩解道:“区区果酒,我可没醉。再来个,唔,三百回合!定叫你输个一干二净,噢不,心服口服。”
祁凛彻心中好笑,她连着输了四五局了,这会儿偏不知是打哪儿得来的自信,嚣张劲儿足足的。
洛瑜瞧得分明,他唇角勾起的弧度里藏着几分挪揄,恍惚记起前头他的确教过如何下象棋,但他说出口的字儿全飞向窗外、飘到云朵上去了,总之,没进她的耳朵里这可就不能赖她了。
她的脑袋晕沉沉,思绪却如噼啪蹦溅的火星子,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瞎想,转而回到“老学究”上,不知往后有了孩子,他亲自教导时又是何模样;不免想起端午前九妍过来,不经意说起的话。
当下立即捉裙下了榻,步子歪歪扭扭进了内间。
祁凛彻见她手中拿着几样物什,走得踉踉跄跄,还未及跟前儿,他长臂一揽,索性把醉鬼抱坐在怀,问:“这是何物?”
“艾虎。”
她仿佛献宝似地把两个精巧玲珑彩线绣的布帛老虎拿给他瞧,快要怼到他眼门跟前儿来。离得咫尺,浓郁清甜的果酒混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逡巡鼻尖,丝丝缕缕渗进他体肤里去,祁凛彻连骨头都酥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