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瑜和祁卉圆于是止步。她不再是“大嫂”, 洛瑜刚开口一个“方”字就犹豫了, 方敏如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唤我方二娘,或是敏如都成。”

祁卉圆在旁也跟着嘻嘻一笑, “那我就喊方姐姐!”

气氛好像并没有因为“和离”而悲伤或压抑。

方敏如登车之际,忽而转回身来,看向洛瑜,抿开的笑意真诚了些,说道:“我先前……对你多有误会,言语上有不得体之处,这便给你赔个不是。”然后行了个端正的歉礼。

洛瑜大概清楚她所言为何,莞尔回笑,受了这礼,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朝她颔首。

早有丫鬟挑起车帘,方敏如弯腰坐了进去。帘子放下的前一刻,洛瑜看见车厢角落散着一副比翼双飞的画轴,一只青色,一只通体赤红,右下角落款为“敏”。

迎着明亮的天光,马车渐行渐远。

不知怎的,她忽然叹出一口气。

回到熙止院,云萝把早就备好的西瓜果盘端来。窗户大敞,祁卉圆坐在梨花榻上,拈起一瓣西瓜,不消三口,尽入腹中,嘴角沾着鲜红的西瓜汁水,不无满足道:“真甜啊!”

她又连着吃了几瓣,洛瑜失笑:“莫贪凉,仔细闹肚子。”

祁卉圆摸了摸滚圆的肚子,打了个响嗝,自己没忍住,先笑出了声儿,掏出手帕自己给自己拭干净嘴角,方才想起来问道:“对了三嫂,大……方姐姐刚刚说对你多有误会,她误会你什么了呀?”

洛瑜透窗而望,天上浮云流散。她收回视线,侧头笑说:“都过去了。”

祁卉圆眨着乌黑清澈的杏眼,忽然托着腮,神色哀伤地道:“大哥去了远地,方姐姐也回了家中,咱们府里仿佛一下变得空落落的,再不过两月,我阿姐也要出嫁了,呜呜。”

是啊,聚散无常,世事难料。

夜里,洛瑜将今日之事说与祁凛彻听,幽幽感慨不已。

祁凛彻不是个多愁善感的男人,只从她的话中捕捉到一个有用信息,“你上回说崔亭远对她有意?”

洛瑜不明所以,看他一眼。他佯装一副对自家妹妹的关切:“她……阿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崔兄时任户部侍郎,前途锦绣,为人正直温和,依我看,两人般配得很,亲事可尽早定下,夫人觉得如何?”

“你怎么突然对此事上心了?”从前他对府里人一贯是冷情无谓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