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皇帝眯了一下眼睛,摩挲着左手上的扳指,半晌没有说话。

萧濯也不在意,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皇帝多疑。

若他直接说出殷殊鹤的名字,必然令此事再生波折。

毕竟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子,勾结内侍都是天大的忌讳,萧濯不会给皇帝起疑的机会。

因此,萧濯绕过了皇帝心里最忌讳的,只说他最想听的。

果不其然。

最终司礼监收到了命殷殊鹤任司礼监掌印的旨意。

当然,萧濯并不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做了多大的贡献,顶多是在暗中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

毕竟前世殷殊鹤也只是在从五品上多待了一年,他迟早会靠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现如今殷殊鹤提前高升......萧濯脑海中不自觉响起李德忠曾经说过的话。

如今,这算是他喜欢和想要的么?

可这却跟萧濯的本意背道而驰。

他分明想折断他的翅膀,让他坠落,让他无所依托,让他只能依靠他,永永远远都离不开他。

然而这种强烈的矛盾以及在心中不断沸腾翻滚的阴暗念头,却在隔日出发去行宫避暑的那一刻全部消失不见。

雨吸湪队!

不为别的。

萧濯站在一众皇子中间,用近乎于痴迷的欣赏目光隐蔽望向一身紫色宦袍立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殷殊鹤。

殷殊鹤肤色本就冷白,紫色的衣裳更是将他那张脸衬得漂亮至极。

而且因为升为司礼监掌印的缘故,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收敛眉目,言语动作舒缓得体,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勾人的锐意。

萧濯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真是做了一件极对的事。

比起殷殊鹤在人前卑躬屈膝,他更喜欢他现在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

萧濯眯着眼睛。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他一直希望的都是殷殊鹤在人前凛然不可侵犯,唯独在他面前崩溃颤抖。

这股渴望一直延续到队伍抵达行宫。

行宫位于京郊,从皇宫出发也要好几个时辰。

萧濯跟其他皇子都有各自的马车,殷殊鹤则在御前伺候。

天知道这一路看着殷殊鹤穿着那身掌印才有资格穿着的宦袍在銮驾上上下下的时候心里有多犯痒。

可惜周围的人太多。

萧濯强行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按下,直到外间日头都暗了下来,浩浩荡荡的队伍抵达行宫,分配好住处,才终于将殷殊鹤堵在了院落里。

殷殊鹤大概早就猜到他要来,望着他躬身道:“奴才见过殿下。”

“还叫奴才?”如今天已经黑了,但头顶的月亮却还是很圆,月光洒在殷殊鹤脸上,那张阴柔中透着锋锐的面孔愈发精致好看,萧濯没忍住将人拽进怀里,用嘴唇贴上他薄薄的耳垂:“我专程来恭喜督公大人高升。”

“......还没感谢殿下帮忙。”殷殊鹤被他亲的浑身一麻,强行控制自己不要失态。

萧濯并不意外殷殊鹤会这么说,低笑了一声,压着嗓子道:“督公客气了。”

殷殊鹤住的地方离皇帝的住处很近,院后有一片竹林,风一吹过,竹林便沙沙作响,影影绰绰之间透着一股清凉之意,让人觉得很舒服。

“公公这院子真好,”萧濯说:“看得我不想回自己的住处了该怎么办?”

行宫之中各妃嫔、皇子及朝臣的住处殷殊鹤都提前看过。

萧濯如今正受宠,他那处院落是几个皇子中最好的,殿内布置陈设无一不精,假山池塘应有尽有,用的还是从山上专门引下来泉水,哪里不比他这处要好?

殷殊鹤在心中暗骂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