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方才在外面守着有多忧心,生怕萧濯一个冲动当即就把人给收用了。
幸好没有。
此刻终于进到内室伺候的李德忠走过来替萧濯解外袍,顿了顿还是忍不住低声劝道:“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你是天潢贵胄,千金之躯,便是不好女色,若是想要长相好的娈童,什么样的找不到呢?何必执着于一个太监......断了根的阉人难免污秽,而且他还是司礼监常德益那边的人,整日在御前伺候,这事万一要是传到皇上那里......”
萧濯挑了下眉,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他也不一定就不高兴。”
李德忠心中一惊,来不及深想,萧濯又面无表情转了话题:“况且太监怎么了?”
萧濯自己解了玉佩丢给李德忠,也不穿鞋,继续赤着脚往内室走。
上辈子李德忠伺候他多年,从宫内到宫外,一直忠心耿耿,因此萧濯也不介意跟他说几句真心话。
想到今日将殷殊鹤揽在怀里那种内心空洞得已填满,浑身血液沸腾,饥渴难耐的感觉,萧濯眯着眼睛说:“我想要他跟他是谁无关,别说他是个太监,就算他是犯人、是死囚,缺了胳膊瘸了腿......我都要定了他。”
“至于阉人污秽......”萧濯眯了下眼睛,没继续往下说。
李德忠不可能懂。
这世上没有比殷殊鹤更美的宦官。
前世他曾经点着烛火细细看过,殷殊鹤就连那处残缺之处也生得干净漂亮,让人望之生津,饥渴难耐。
唯独刀儿匠留下的那道刀疤碍眼。
萧濯每次吻过,殷殊鹤都浑身紧绷颤抖,眼角发红,像一只濒临死亡,摇摇欲坠,令人想要怜惜又想狠狠摧残的白鹤。
思之及此,萧濯突然望向李德忠问了个前世他从未想过的问题:“净身是什么感觉?”
李德忠猛地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哎呦,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老奴早就不记得了。”
见萧濯还是不说话,李德忠苦笑:“奴才命不好,是八岁那年净的身,当时家里揭不开锅了,只能把我送到宫里去当太监。依稀记得......那日是个大晴天,奴才喝了一碗麻叶水,然后被绑在炕上,刀儿匠一刀下去就晕了,等再醒过来......就没了根了。”
萧濯问:“疼不疼?”
没想到萧濯竟会关心这些,李德忠哑然,半晌后涩然道:“......疼是当然疼的,老奴记得自己当时恨不得死了算了,偏偏被人五花大绑,连动都动弹不了,只能硬生生扛着,幸而还是捡回了一条命,但也过了整整一个月才缓过来。”
萧濯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不说话,李德忠叹了口气,弯腰给他倒了盏茶:“既然您想好了,那老奴就不劝了。”
左右萧濯以前在冷宫吃了太多苦,在李德忠看来,只要殿下能高兴,那这些都是小事。
只不过他犹豫了下,“但今日听这动静......殷公公应当不是那等拿身子换取前程的人,而且他毕竟不同于其他宦官,若是您真喜欢,何不将他的软肋牢牢拿在手里,免得日后他心怀不忿,再反咬一口”
萧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倒是想。
上辈子也不是没有做过。
结果呢?
想到上辈子殷殊鹤面无表情将那把匕首狠狠刺进他腹中的感觉,萧濯那张英俊的面庞有一瞬间的扭曲,又很快恢复原样。
他不是怕自己压制不住现在根基尚浅的殷殊鹤。
也不是怕逼急了殷殊鹤会跟他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