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见了顾亦城劈头盖脸就是一番教训,反正就是他回来这么久也不来看看他之类的话。然后叫护士拿来围棋。顾亦城陪着老人下了两盘。

不会儿,棋盘上已是密密麻麻,舒姝不是下棋能手,初中那会儿倒经常陪小娜下棋,不过是五子棋,还总是输。以前,她和顾亦城偶尔也玩几盘,她耍赖悔棋,他也由着她。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护士过来说老人吃药的时间到了,老人发脾气的将围棋子一扔,很不情愿推着轮椅转身走开,不要人推也不要人扶。

老人走后,舒姝将棋子一枚一枚拣回,手忽然被顾亦城握住手,挣了两下,反而握得更紧了。舒姝抬起头,迎上顾亦城深邃的目光,里面的暗藏的情绪太过复杂,她看不懂,只觉那双眼是一个无底的巨大黑洞。

舒姝别开眼道,“你放开。”

顾亦城问道,“为什么不敢看我?”

她不加思索道,“你有什么好看的?”

“哦。”他低低的笑,目光落在她捡棋子的手指上,他道,“刚刚那人是舒涵的舅舅。年轻时是a大的教授,后来调去教育部,一路高升又去了北京,去年动了两次大手术,身体虚弱再也离不开轮椅,提前退休,现在在a大挂职。”

“哦……”她有点愣住,“叫什么名字?”

“你说刚刚那人?”

舒姝点了点头。

“姓叶,叫叶墨。舒姝,你没事吧?手心怎么一直冒冷汗?”

“没,没事啊……”舒姝问,“他是什么病?”

“胃癌晚期。”

“晚期啊……那晚期一般能活多久?”

“一般情况三个月到一年,如果一直接受治疗的话,也有活好几年的。”

“他不愿意接受治疗?”

“其实治疗也受罪,他动过两次切除手术,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胃,而且老人家有点脾气,骂走好几个看护了。”

舒姝想起每次见到老人的情景,每次都是老人对着看护发脾气,看来这人的脾气还不是一二般的不好,她问顾亦城,“会不会是看护没照顾好他,所以他才经常发脾气?”

“这当官的,谁没点官威呢?以前叱咤风云,现在连生活自理都不行,心里有落差吧。我说你这手怎么捂不热啊?”

“……”她站起来,瞪着他,使劲抽自己的手,他微微一松,力的反作用让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顺势扶着她的腰,这么一带就把她拦住了怀里,打横抱起回了别墅。

两人回了别墅,顾亦城找来医生,又是量体温又是检查伤口,折腾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手术后身体虚,有点轻微的贫血,需要多休息,另外就是注意保暖,少吹风。

舒姝恨死了医生最后这句话:注意保暖,少吹风。因为她听见顾亦城转头对护士说,“以后没事别开窗户,地暖温度不够的话,再弄个火炉过来烤。”

舒姝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让开窗户透气,外加个火炉,他以为烤猪吗?

吃了午饭,顾亦城便出去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他回来时,舒姝正无聊的望着窗外发呆。

他找来围棋,笑道,“我们也下一局?”

舒姝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勉强和他下了几局五子棋吧。谁知她盘盘皆输,咬着牙又下了几局,结果还是输。

看着她鼓着腮帮子的样子,顾亦城就想笑。其实让着她未尝不可,可是这一让,依她的性格下不了两局就不会下来,这样输着,她心里虽然直咬牙,但表面仍旧风平浪静,这棋才下得有意思。z

连下十五局后,顾亦城终于良心发现让了舒姝一局,瞧见她眼睛展开的一点笑意,顾亦城只觉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