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通话,又上网查了下,患有强迫症的患者总是被一种强迫思维所困扰,在生活中反复出现强迫观念及强迫行为,反复联想起不幸事件,明知不可能,却不能克制,激起情绪紧张和恐惧。
舒姝的强迫症在下雨天发作,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顾亦城假设性的推断出,也许那孩子就是在那样的雨天没了的。这六年她到底是熬过来的啊?他光是想想都觉得苦。是不是每到下雨天她就会变得精神恍惚?想想看又觉得不对,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偷窥她的生活,没见她有任何奇怪的行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奇怪的行为应该是和他见面后才开始的。如果将雨天必成一个催化剂,那么他可不可以将自己也比作另一个催化剂?
顾亦城扶着额头,长长的呼出口气,他一直怕她忘了自己,这下好了,他成了她心里的病,时不时发作一下,怕是怎么也忘不了了,他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得送她去接受心理治疗,这是必须的。
可是,怎么送?
顾亦城心底犯起愁来,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和舒姝沟通?在她退烧后,他曾试探性的和她聊起那晚的事,她冰冷的眼神让他不敢继续往下说,仿佛那个精神恍惚的人是他,而不是她。该怎么开口,她是那么的敏感,何况她大多时候看起来都很正常。就算退一万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了,她会有什么反应?顾亦城想,不管什么反应她总是会给脸色。
接下来的日子,顾亦城白天也去看看舒姝,他不敢再问孩子的事,对于那晚舒姝大半夜跑出去淋雨的事也是绝口不提。
他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讨好舒姝,但舒姝依旧冰冷,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不和她说话,她绝不会主动和他攀谈。其实他说了,她也不见得理他。她回他的话喜欢用超短句,他眯着眼睛都能倒背出来。无非就是,“恩”、“哦”、“好”。长一点的有,“知道了”、“我累了”等等。有时,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会故意将大声讲电话,走路时发出点乒乒乓乓的声响,甚至会“不小心”将杯子摔地上。有次,他制造的噪音太大,她终于看了他一眼,他暗暗窃喜等着她骂自己几句,谁知她偏偏头,直接将耳朵里的助听器取下来。那瞬间,他觉得自己就是一跳梁小丑,还是那种没人看的小丑。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古怪加幼稚,可除了这样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引起她的注意?他试过像以往送女人东西一样去哄她,想尽办法讨她开心,他把她的手机摔坏了,于是去手机店给她买新的,鬼使神差跑了去金饰店,然后又鬼使神差挑了对钻戒。店员微笑着对他说:先生你眼光真好,这对婚戒是今年的新款。他微微愣住,笑了笑,却没有解释的念头,想着可以将亮闪闪的戒指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竟是说不出的满足,付款时,他顺道将戒指配套的项链也买了。
结婚,当这个念头弹出脑海的时,顾亦城被吓了一跳。这些年他玩得太疯,对于承担起一个家庭,压根就没考虑过,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出和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再生一个小孩是什么样的,可是,如果对象是舒姝的话,他想这就是他要的一辈子。
晚上,他去看她时,手一直揣在裤兜里,摸了又摸,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有将戒指掏出来。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感叹道:果真是年纪了大了啊。为爱情慷慨就义的精神怎么就没了呢?他怕她拒绝,其实是真的怕。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被拒绝后是否还有勇气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每一次机会他都得把握好。
夜里,他趁她睡着时掏出戒指悄悄给她戴上,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妥,大半夜又跑去她房间,将戒指换成了项链。第二天,他再去看她的时候,她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将链子就随意扔在了在床头柜上。
顾亦城是个骄傲的人,鲜少碰钉子,特别是女人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