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垂眸睨她一眼,不为所动:“让开,否则本王不介意,认你新妇名分再添一礼。”
宾客因恐惧躲得远远的,听不清他们说话,唯宁远侯府那几位了解情况。
宁浩抓住手腕一把拽她过去,牢牢握住她的手道:“既有太皇太后赐婚,阿妤便是我新妇。”
“夫妻本是同林鸟,阿妤你不能抛下我。”宁浩瞪大双眼看着她,眼珠子骨碌骨碌转。
李致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宾客中走出一位白面书生,朝李致俯身一拜:“燕王殿下,拿人问罪需有刑部文书,经过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审理定罪,若嫌犯为官身还需御史台介入。您代君摄政,更应以身作则,按规定行事。”
李致懒懒瞧一眼书生,退回座位,在宾客群里扫视一圈,点了几个官名,临时组建队伍。
刑部寺丞、大理寺丞、御史中丞三人立于李致身旁,此三人属御史中丞位份最高,故而由他主审。
解霜和一名老妇被带上堂,那老妇一开口,郑妤辨出是花轿上听到的声音。解霜哭哭啼啼伏在她身旁,讲述被绑经过。
相应物证一应俱全,御史中丞拍板定案:“宁远侯勾结兖州刺史等地方官,抢占民田致沧县饥民遍地,强征苛税中饱私囊……串通山匪掳掠妇女,数罪并罚,处死刑,夷三族。”
尘埃落定,郑妤转头逼问宁浩:“你知或不知?”
对方避开她的眼睛,连声否认。郑妤抽出手,咬住下唇,眼神冰冷,再问:“你参与否?”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阿妤你信我,我是你夫婿,我不能死,你帮我求求情……”宁浩焦灼跪下,抱住她的腿哀求。
识人不明,遇人不淑,一语成谶。
郑妤抬手揉揉额侧,沉痛闭上眼。冷静过后,她牵起宁浩的手,笑道:“跟我走。”
寒辉乍现,刀光剑影,玄衣卫齐齐亮剑围住他们。宾客们捏一把冷汗,李致未曾表态,玄衣卫只能随他们移动被动走位,不敢近前。
人心难测,匕首抵上她颈侧,划出一道血痕。
郑妤摇头苦笑,一时不知该笑宁浩天真还是笑他蠢。
李致几时受过旁人威胁?
红唇翕动,郑妤无声传递三个字,用尽全力将凤簪推进骨肉。
与此同时,长剑贯穿心脏,身着喜服的人倒进棺材,鲜血喷涌而出,溅她一身。
红绫扯落添新白,一场喜事办成丧事,无意声名大噪,无奈又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浮华褪去,她不知该往何处去,于是像只孤魂野鬼一般,留在宁远侯府打转。
烦人的黑礁石,她往哪边走,他便跟着往哪边挡。郑妤就近找个石墩坐下,悉听尊便。
“论功行赏。”李致道明来意。
郑妤凄然苦笑:“我何功之有,不全在殿下算计之中么?您早已掌握证据,随时可以拿人下狱,非要挑我婚宴登门,闹得人尽皆知,杀鸡儆猴。”
“不对,我还是立功了的。”郑妤苦涩自嘲,落下一滴清泪,“我大义灭亲,既让满堂来宾看到殿下您铁面无私,又名正言顺留我性命,免您被太皇太后怪罪。”
“我真的很想知道,倘若我执迷不悟维护他们,您会不会为证法不徇情,下令杀了我?”
说到此处,她忽觉用词不当,改口纠正:“也不能这样说,我与殿下之间没有情。总之就是您理解的意思,烦请殿下念我有功,为我解惑。”
百蜂嗡嗡嗡在花丛中闹腾,吵得她心烦意乱。
“不会。”李致轻飘飘说出两个字,没有一点重量,仿佛在说不会随手碾死一只蚂蚁。
答案出乎意料,郑妤难以置信。然而李致又道:“母后教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