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感慨:他真是面冷心热的人,平日里瞧着冷淡,可遇到了掉落的幼鸟,却生出了怜悯,想着如何送它回家去。

云枝这般想着,便低声对身旁的俞酌之说道:“三表哥,你我出去罢。我担心二表哥一个人不好把小鸟送回,我们去帮帮他。”

俞酌之的眼眸睁圆,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枝,语气古怪:“你以为,他要把小鸟送回去?”

云枝点头,心中泛起疑惑,暗道俞寻之盯着鸟窝在看,正是在想怎么把小鸟送回。只是他当真太过着急,竟忘记了借用梯子。

俞酌之轻哼一声,对云枝的猜测不以为然。

他不许云枝出去,让她继续看下去。云枝存了疑惑,但还是依他的话。

只见俞寻之单手托着小鸟,另外一只手捡了石头,朝着树上的鸟巢砸去。

他瞄的极准,第一下就砸到了鸟窝。接下来第二下、第三下,很快鸟窝就摇摇欲坠,啪嗒一声砸到地面,裂成了树枝和几块碎泥巴。

俞寻之蹲下身子,把幼鸟放在一堆狼藉中,声音微沉:“若是没本事飞上去,就安安稳稳地留在窝里。既不小心掉下来,就别指望会遇见好心人,用双手托着再把你送上去。需知这世间不只有好人,还有我这砸破鸟窝的坏人。”

对鸟儿等物,俞寻之向来没有寻常人所有的怜悯。他以为,无论是鸟还是人,总不该太过无能,眼巴巴地等着人来救命。他不过是脾气古怪一些,只砸了鸟窝让幼鸟知道人心险恶。若换了当真心狠的人,怕是要把幼鸟直接掐死,了结了它的性命。

云枝对看到的一幕惊讶不已。她没发出声音,只等到俞寻之离开后才走出。

云枝直奔幼鸟而去,见它坐在一堆枯枝泥巴中,格外凄凉。云枝把它捧在掌心,手指轻触它小小的鸟喙。

“二表哥他……当真心狠。”

俞酌之双臂环胸,不以为然道:“你才来了多久,就被他吓到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仔细瞧着罢,他这人孤僻又心狠,难怪无人理会他。”

云枝沉思,并不附和他的话。

她捧着小鸟犯了难,该怎么安置它。

送它回去?可它的窝已经被毁了。

养着它?但云枝只不过看它可怜,却没有到喜欢的程度,可不想日日都照顾一只小鸟。

思来想去,最终是俞酌之一锤定音。他叫来手巧的佣人,用藤条竹片重新编织了一个崭新的鸟窝,放在树上,再把小鸟送上去。

佣人因帮了大忙,得了俞酌之赏赐,回去的路上面露喜色,喃喃道:“多学点手艺果真有用,倘若我不会编鸟窝,就没了今日一番赏赐。”

“什么鸟窝?”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佣人一惊,见是俞寻之,眼中的惊讶更甚,因他何时同佣人搭过话。

不论俞寻之在府上的处境如何,他总归是主子,佣人不敢冒犯,恭敬地把他如何被叫去,编了鸟窝,送了小鸟上树一一说出。

俞寻之的眸色微沉,他挥手,驱散佣人。

俞寻之抬脚,下意识地要去找云枝。步子刚迈出,他却犹豫了。他去了要说什么,云枝不一定全都看到了,他故意解释一番,岂不是像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惹人怀疑。

思索过后,俞寻之决定不做多余的事。纵然云枝当真看到了他所做的一切,只要他把这当做一件小事,想必云枝很快就会忘记。

但俞寻之显然没意识到,像他这般对待落难的小鸟如此狠心之人,极为少见。起码云枝就只见到过俞寻之这一个,叫她如何会轻易地忘掉。

俞胥之随俞大爷归家这日,府上格外热闹,各房的小辈聚在前厅,围绕在俞胥之身旁。

俞胥之为人体贴,帮弟弟妹妹买了不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