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巨大喜悦中,大赦天下、斥巨资兴建寺庙,修造佛像,只为给腹中的孩子积福。她太怕它也离她而去了,这是她跟飞卿的孩子,是帝国期盼了十一年的继承人。

“如果是个公主呢?”他也觉得恍若身在梦中,这一切来得来轻易、太及时,甜蜜的让人不敢置信。

“还没生呢,你怎么知道是公主?”冯令仪抱着肚子,心道菩萨还没有放弃我,怎么忍心只给我一个公主?

我需要一个皇子,不,一个太子啊。

“令仪……”他看着她,欲言又止,“算了,没什么。”

次年二月初一,女皇于甘露殿产下一女。

“是个公主……”半睡半醒间她听到很多人在哭,更多人在笑,他们不停重复着,“是个公主!”

……公主又怎么样?冯令仪很想起身说些什么,想大声告诉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人,她能够生孩子的,新生的长公主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跟薛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然而眼前倏地冒出了薛廷的脸,郎君冷冷的看着她:“公主生来带病,不适宜继承大统。我带回清宁殿去了。”

不行!你不能带走她!她焦急起来,她是我的女儿,是我怀胎数月、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女儿!

“陛下……”

一时又似在太极殿上,无数刀斧横于颈间,三个高矮不一,面目模糊的男孩冲她下跪参拜,口称阿娘。

“陛下!”

冯令仪猛地弹开眼睛,外面雨后初晴,几只麻雀正啾啾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