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李逊进了金吾卫,御史们也不再紧抓此事不放,他大概觉得风声已经过去了,大摇大摆的亲自去南市采买鸡舌香。”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太女妃脸色缓和不少:“你就是为了此事急匆匆去找的陈菩?”

“……唔,”冯献灵面不改色心不跳:“国事为先嘛。”

为了防止李三娘的悲剧重演,圣人下令于洛河南岸、天街以东的尚善坊修建十王府,供家宅偏远、不便早晚上下学的宗室小娘子及其父母居住。那一带本就空着不少前朝名臣的旧宅,修缮改建的难度不算很大,圣人额外开恩,此次进京的几位教习娘子倘若没有私宅,亦可赐居入住。姚琚昨日就是想找她商议此事。

“婉娘此番来朝是有公务在身,舅父不便陪同,表兄弟们游学的游学、读书的读书,也都分身乏术,止有舅母和几个歙州婢子一道跟来了。她毕竟大病初愈,人又腼腆,我想……还是择一处清静院落,殿下以为呢?”

舅母她们暂时落脚的房子是按月租赁的,神都不宜居,租金昂贵不说,地痞流氓也比歙州只多不少。他身上挂着东宫的招牌,除了按例赏赐些药材、金银,并不敢过分招摇,将人召进东宫见面更是一次都没有过哪怕没有陈良俤,表兄妹之间也是要避嫌的。能搬进十王府着实叫他舒了口气。

“冯家女儿骄矜,你表妹又不常见生人,没有年长的几位娘子压着,你怕她们闹出不快?”她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弘文馆女学已经开学一个多月了,之前是怕她病势反复才不叫挪动,如今……毕竟不止一个助理学官,太过特立独行反而点眼。”

彭十八娘与祖父、四叔住在一起,清一真人挂靠在昭仪尼寺,荀家更不必说,太常寺、光禄寺都有荀姓郎官,这么一算,除了罗婉只有永州柳如晦同住十王府。

这位柳娘子也是个妙人,生母之母乃大山苗女,从小见多识广,口齿极为伶俐,短短数日就与女学中人混了个半熟。

殿下努力安抚他:“不如这样,我们先将她宣进来见一面,问问她可愿与柳娘子同住?”

既然来了,与宗女们打交道就是不可避免的事,大大方方远比遮遮掩掩受人敬重。再说,有柳如晦从中调和,就算真有人口无遮拦、说了什么冒犯失礼的话也不至于下不来台,大不了事后她再替她找回场子嘛。

姚琚松了口气,就等着她这句话似的,一时剑眉舒展、凤眼微澜,露出一个明快至极的微笑:“多谢殿下体恤。”

冯献灵胸口一突,像被灌了一翁老陈醋,舌根又酸又苦。

罗婉

不是正式觐见,无须穿礼服、戴冠钗,清早小太监出去传话,午后罗氏的牛车就停在了巍峨宫门前。

姚琚忙不迭的准备了很多甜点:“她不爱喝茶,改成酪饮或蔗浆吧,玉露团、甜雪、见风消,还有蒸梨、盐白柰、羊乳烤柿饼,对了,江陵进贡的蜜柑也上一些……”

殿下久久未置一词,王女史只好站出来打圆场:“入宫大半年,这还是太女妃第一次见家人呢。”

家人……哼,平时对我都不见这么热情上心。

“看看库里有没有什么当季合用的绸缎、珠玉、香料等,毕竟是表妹,又是初次见面,不能太简薄了。”小娘子明显不高兴,想发作又觉得毫无道理,说话时的语气不自觉有点硬邦邦,“比照着从前赏赐两位公主的规格。”

不多时罗氏被引进了承恩殿,外臣之女入东宫不能东张西望,何况这又是太女妃的寝殿,隔着七宝珠帘只见一抹梅子红色、体态丰盈的身影万福下拜:“臣女罗氏参见太女、太女妃殿下。”

大概是紧张,身上坠着、头上戴着的珠钗佩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声音也微微打着颤,教姚琚惆怅、无奈又忍不住好笑:“殿下是个温柔和气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