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想哭了。

那次，我被秦川关了半个月……屋子里只有我和他，世界变得只有卧室那么大。那时候的秦川很可怕，他就像是一个不知餍足的怪兽，恨不得时时把我撕碎。我觉得我对他的畏惧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有一天，他终于肯放我出卧室，我以为他要放了我，没想到在客厅等着我的，居然是我父母。

我就穿着一件根本不能蔽体的睡衣见了他们……我以为他们是来救我的，谁知道，我妈跟我说，秦老板既然看上你，你就老老实实在他这儿呆着。秦老板多好的一个人啊，要事业有事业，要相貌有相貌，关键是对你好啊。你看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点不比和陈晞那个穷小子强。你姐姐现在是主任了，咱家拆迁也是人家秦老板帮的忙，找了一个最好的地方，你要是对不起他，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我哭着跪下求他们带我走，我想，他们再怎么说也不会看着女儿受苦的。可是，他们……他们只是劝我认命，然后……就走了，连头都没回。

呵呵，秦川一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看着我们。我爸妈走了之后，他就站在我面前，狠狠的给了我两巴掌，他的力气很大，我感觉嘴角都裂开了。

他跟我说，就算你哭死，也没人敢救你。

（就是那次吗？）

嗯，对，那次我第一次见着你。本来想求你帮我来着，可是，以为你和他是一丘之貉，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呵呵，不好意思。

（没关系。）

我是好孩子，好孩子要听妈妈的话，她让我认命，我就学着认命好了。

（之后，就不哭了吗？）

是啊，哭也没有不是吗？

嗯……跑题了，我今天找你是另外一件事。

（你说。）

我上午做实验的时候，发现，我的手……不会动了。以前那些个仪器就像长在我手上似的，现在，他们完全不受我控制，我要向东，他们非要向西。是不是我多花些时间和他们培养感情会好一点，还是他们彻底放弃我了？

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莫阳昕，还生存在这世界上干嘛呢？

录音突然中止，接着，是刺耳的破碎的声响。

秦川歇斯底里的抓住任何可能碰到的物件，不顾一切的抛出去，不知什么东西砸碎了书房的玻璃窗，刺骨的风从窗口挤进屋里，吹醒了秦川，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悔恨。

莫阳昕说的每一句话，都比这寒风利上百倍，一字一刀。

秦川从来没觉得，自己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