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静昨晚没?有睡下,将这些事来来回回思?索了一夜。眼下听闻陆惟石也有诏书在手,她不禁地摇头。
“两道诏书,密传两边,如今皇上更是不见了... ...”
杜泠静想到他杀父亲的事,皇上想要见不到父亲,可以有一百种方法,却选了最阴私的一途,暗地杀人,明里还惋惜不已。
彼时刚登基不久,就能用?这等手段,如今他传召两方,又?想做什么呢?
她叫了崇平,“你既然来了,我们回京吧。”
然而她开口说去,却见崇平支吾了一下。
“夫人,这并?不着急... ...”
杜泠静一怔,“何意?”
她反应过来,抬眸看了崇平。
“他不想我回去?”
崇平但?见夫人抬眸看来,心下就是一跳,接着听闻夫人轻声问了这句,连忙解释。
“侯爷怎么会不想夫人回去?只?是眼下的情形太过纷乱。”
彼时侯爷听闻夫人被?劫,脸色都变了,恨不能亲自出京去寻夫人,接夫人回家。
但?侯爷听闻侍卫传回来的话,却沉默了几息。
“就让她先留在蒋家吧,也算是个安稳的去处。”
... ...
此刻,崇平把话同杜泠静说了。
“侯爷亦念着夫人,只?是眼下情形,夫人留在此处更安稳。侯爷调了大批侍卫前?来守护夫人安危,必不让夫人受一丝一毫伤害。”
崇平后面?说得这些,杜泠静都听不见了。
她只?想起了那晚,她见他从祠堂出来,他牵她去了前?院,说起了他的名字。
他说那名字是老侯爷取得,却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警醒整个陆氏。
慎终如始。
陆氏是保家卫国的忠良,不是起兵祸国的奸佞,决不可为一己私欲拥兵篡位,搅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他说若有那日,第一个来剿他的就是靖安侯府周氏,而天下各路人马,均可起兵攻他。
然而他还是道。
“眼下四海安泰,多么难得,如果?潜藏在朝中那人,非要走到祸乱的地步,用?阴私手段扰乱朝纲。”
“若到那一步,我不得不起兵,即便是乱臣贼子,我陆慎如也当了。”
“即便是被?天下群起攻之,不得好死,我也只?能走这一条狭路!”
那晚的庭院寂静无声,杜泠静说不清自己为何,骤然落下泪来。
杜泠静只?想到他还曾想去江南。但?乱局已令他无暇去他的江南,真到了他所?言的地步,江南连他梦中都不再存在。
那晚的悲感,融在她眼角的清泪里。
但?此时此刻,杜泠静缓声问了崇平。
“所?以,他不肯接我回去,是要动兵了,是不是?”
崇平一默。
杜泠静遥遥往京城的方向?看去。
隔着数不清的道路田野草林,她什么都看不见。
可她却仿佛看见他孤身?一人,立在那宫城高耸的城楼之上。
他是拥兵在手,可天下兵马却都揭竿而起,从四面?八方向?他杀去。
“夫人,事到如今,窦阁老与雍王一定会用?立储诏书,引地方兵马护驾,更往京城而来。侯爷已然别无他选了。”
“侯爷亦十二分地思?念夫人,却只?能等一切平息之后。”
等一切平息之后。
杜泠静鼻头酸涩难忍。
他一旦起兵,天下必群起攻之,他赢了,也是拥立幼帝,欲谋朝篡位,而他输了,只?有唯一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陆慎如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