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见秋霖已往她桶中?添了好几次水,热水几乎将她淹没,整个浴房中?湿气蒸腾,如浓雾般弥散着,人影都朦胧了几分。
杜泠静见状,最后拧了头发,轻声叫了人,帮她把裹身子的长巾子拿过?来。
有人从她身后走了过?来。
她还在拧着头发,没太留意,直到长长的巾子裹在她肩头,又绕在她身前,将她环着整个包裹了起来。
她察觉背后的人身形不太对。
而他则径直将她打横抱出了高深的浴桶。
她在他臂弯里,轻地似一捧柔软的春花,又沾了春雨,发梢的水滴哒哒落在地上,又漱漱滑落到她长巾半裹的胸前。
胸前的白巾瞬间湿透了,贴着柔嫩起伏的花骨朵,透出别样的姿态。
杜泠静连忙将长巾向上拉了又拉,连同锁骨一道紧紧遮住,抬眸向他嗔看而去。
他不会?又犯了病,要今晚与?她要孩子吧?
杜泠静绷了身形。
男人立时察觉到了。
水雾弥散在浴房之中?,缓慢地在半空悄声潜行。
他受过?创的嗓音低哑着,犹如一滴就要坠入黑渊中?的水滴,向下沉沉坠着。
“我不动你。”
他说不动她,便就真?的没有乱来半分。但他也没把她放下来,好似她根本无甚重量,真?就如一捧花一样,他就静静地将她抱在怀中?。
外?面?候着的秋霖他们,显然?都被他支开了。窗外?隐有虫鸣,春虫的夜鸣尚不刺耳,时不时地轻轻响上一声,如远处传来的鼓乐一般。
他抱着刚刚出浴的她,坐在了窗边的长凳上。
他把她放坐在他腿上,杜泠静要下去,他不让,又拿过?一条白巾帮她裹了身。
杜泠静是不冷了,但却被裹成了蛹,动不得了。她干脆不再动,看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自是没什么好神色对待他。
他什么也没说,今日异常安静。
月光自窗外?偷偷流转进来,从弥散的水雾里穿梭而过?,隐隐有如银粉般的晶莹闪烁。
杜泠静见他始终安静如许,既不言也不动,只就这么抱着她,不由地从眼角,悄然?看了他一眼。
月光从他鬓发边掠过?,打在他高挺耸立的鼻梁上,将鼻梁上两刀陈年?小疤清晰地勾勒出来。
而他眼眸垂着,没抬眸定定看她眼睛,只将目光落在她肩头上。
平日里傲然?英眉,此刻沉落地蹙着。
月色旖旎,他真?的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就这么抱了她半刻钟。
他今晚的安静沉默,连杜泠静都完全不适应了。
而他则趁着浴房冷下来之前,将她放了下来。
他把她放在一旁的竹榻上,他则起了身。
月光洒在他被她沾湿的锦袍上,他没回头,只低声。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走了。”
言罢,走出了门去。
他出了门,秋霖和艾叶立时小跑进了房中?。
杜泠静无恙,目光却不由看去窗外?他离开的方向。
隔着厚厚的窗纱,她看不见,只能听?到他沉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春夜的虫鸣里。
*
靖安侯府寿宴这日,他一早让人送了一套大红珊瑚镶金丝的头面?来。
杜泠静已换好了一身偏素淡的蜜合色绣兰花的褙子,便没戴他的头面?。
今日京城因着这场寿宴热闹非凡。
靖安侯府虽是武将贵勋的门第,但靖安侯在东南抗倭多年?,与?文臣世家亦相交不错,此番他留守京中?的夫人七十七岁喜寿,连皇上都十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