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满身的污垢。吹风机的暖风伴随着洗发水留下的清香,使得乔青羽心里开出了无名的花,仿佛踏进了春天。
走出洗手间,房子里静悄悄的,明盛不知去向。餐桌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敞盖开水壶,一个盛了半杯水的玻璃杯,杯子下压着张纸条:我马上回来。
房间里床已铺好,灰白格子的枕头被子呈现可爱的弧度,是看得见的柔软。
乔青羽轻轻拉开椅子,抽出玻璃杯下的纸条,又从羽绒服内侧口袋里掏出摘录本,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夹进本子里。
玻璃杯里的水仍然有些烫,她双手捧着,吹得无声无息,生怕自己一用力就吹醒了这个美梦。小口小口抿水时,她抬头打量四方,静静地将一切细节铭记于心。就在她倒第二杯水时,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门开了,明盛闪进房内。
他一手拎着一大桶矿泉水,一手拎着两三个塑料袋。行至餐桌前,他依次打开塑料袋,分别是炒饭白粥等食物,几盒感冒药和毛巾牙刷纸巾等日用品。而后,他把矿泉水拎进厨房,出来时手里换成了两只碗。
“吃得下吗?”
明盛简短问了句,一边在餐桌对面坐下,拿起一只碗盛了些白粥,推到乔青羽面前。
乔青羽说了声谢谢,蚊子叫般,不敢与他对视。明盛也不说什么,三下五除二吃完炒饭,见乔青羽把碗推到一边说饱了,便拿过感冒药欲打开。
“给我吧,”乔青羽赶紧伸手,“我自己来,谢谢。”
仿佛听不见似的,明盛还是把冲剂撕开了,去厨房拿了另一个玻璃杯泡好后放在乔青羽面前。整个过程他不言一词,乔青羽的视线则无意识地紧跟着他的手。那是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清瘦修长,指甲修剪地非常干净,泡药的动作轻柔却利落,奇妙地将优雅和霸气柔和在了一起就像明盛本人一样,再怎么用温柔的语气也挡不住其与生俱来的强劲气质,颇为迷人。
不知为何,只是看着明盛的手,乔青羽的心跳就乱了。
“吃了赶紧睡觉吧。”
像个接到命令的听话小孩,乔青羽一股脑儿把药喝完了。把杯子放到对面伸过来的大手上时,她鼓起勇气,抬头迎接了明盛的灼灼目光。
“你什么都不问,”她开口,“对我这几天发生的事不好奇吗?”
“好奇啊,”明盛爽快地回,眼神中的关切多了一分,“但等你安稳睡一觉再说。”
说完他杯子一放,走至大房间,单手压着推开的门,做出邀请的姿态。像被催眠般,乔青羽自动抬起脚,梦游一样神情恍惚地经过明盛身边。
“门可以反锁,”她听到明盛在她耳边低语,“什么都别想,睡一觉。”
她真的什么都没想。那张明盛显然是第一次铺的床有魔力。一碰到枕头,乔青羽就睡着了久违的,真正的安眠。
去留
醒来后乔青羽的四肢恢复了力气,头疼减缓了许多。暖融融的被窝里因出过汗而有些潮意。窗外路灯的光被浅色窗帘过滤掉一层,稀薄地覆盖住了对面的大衣柜。屋外雨声沙沙,均匀平和地令人心安,衬得明暗分明的房间静谧得像封尘多年的油画。
翻身下床,穿好衣裤外套,乔青羽轻手轻脚转动了房间门。静寂中,门锁“啪嗒”一声显得尤为醒耳。
客厅空无一人,沙发侧的落地灯散着柔和的暖光。门边的挂钟里,时针指向了十二。餐桌上开水壶和玻璃杯仍在。乔青羽倒了杯水,轻轻走至沙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