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回家。”
“你发烧很严重。”
乔青羽垂下眼。她靠仅剩的意志力与明盛对话,双腿却软绵绵的,看着弱不禁风,随时可能倒下。
明盛没任她徜徉在自己混乱的思绪里:“先好好睡一觉再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你家人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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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缓缓驶向朝阳新村的大门时,因害怕被认出,乔青羽缩在后座的角落,早早地把羽绒服帽子盖过了头顶。右手边,明盛摇下车窗,向保安打了个招呼,又回应了车后不远处冯老板娘的问候。车子最终停稳前,乔青羽注意到楼房号,谜底揭晓朝阳新村38栋。
明盛带她来到了他爷爷的家。
进了门乔青羽才敢摘下羽绒服的帽子。“别去厨房,那没窗帘,”明盛边说边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给。”
房子的格局和乔青羽家一模一样,却丝毫没有家里那种沉闷压抑的感觉。白墙干净,沙发和餐桌是相同的原木色,朴素又充满暖意。原本摆放电视的地方,一架立式钢琴与一排高至天花板的书柜紧贴在一起,若不是因为反光,玻璃柜门干净地仿佛不存在似的。茶几下铺着浅灰色的地毯,一副色彩轻快的中国山水画挂在沙发上方的白墙上。空无一物的阳台整个被包在玻璃里,似装满了暖阳的透明大盒子。
一进门,明盛就拉上了客厅通向阳台的垂地窗帘,屋子顿时暗了许多。
“你可以在大房间睡一觉,”明盛推开书柜边的房门,“小房间的窗户正对着你家,你肯定不喜欢。”
乔青羽迟钝地点了点头。她的内心像是被软软的棉花塞满了,说不出话来。
突然明盛低声“哦”了一声,听着有些泄气。乔青羽伸了伸脖子望进大房间,看见床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床垫。
“我会铺床……”
“得了吧,你吃得消?”明盛不由分说打断她,“赶紧坐下,我来。”
乔青羽坐得局促不安,尤其是看到明盛从衣柜里依次搬出被子、枕头、被套床单等,把它们都摊开后便站在床边沉默时。她刚想过去帮忙,明盛冲出了房间:“烧水,你要喝热水。”
旋风一般进厨房忙碌后,他回到房门前:“记住不要去厨房,你们家有很多双眼睛。这边,”他指了指乔青羽左侧的垂地窗帘,“邻居的眼睛也一样可怕。”
而后,啪的一声,他把门关上了。
想象着他把自己单独留在房内面对被套抓耳挠腮的情景,乔青羽感动不已的同时又不禁想笑。木沙发有些硬,她顶着晕乎乎的脑袋,起身前往欣羡不已的书柜,眼神因柜里浩如烟海的书籍而热切起来。
几分钟后,就在乔青羽忍不住打开柜门抽出一本窥探已久的书时,房门呼啦一声开了。
她瞬间缩回手,像是被抓住做坏事一般,不好意思地问:“要我帮忙铺床吗?”
明盛的急切和挫败写在脸上,语气却淡定如常:“我能搞定。既然你吃得消,不如去冲个澡。”
“可是我没带换洗的内衣裤。”
此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乔青羽的脸刷地热了。她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恰好刚才被抽出大半的那本旧书抵不住重力,啪的一声掉在了眼前的地上。封面上有两个姿态迷离的女人,低俗得像是色情小说。而在标题《挪威的森林》下,竟还印着一行极其显眼的黄色小字告别处女世界。堂堂名作的封面怎么如此不堪!乔青羽羞得想要幻化成空气消失不见。
“热水可以让你放松。”
明盛说完,匆匆缩回脑袋,慢悠悠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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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青羽不仅冲了澡,还洗了头。三天来她第一次脱掉厚重的外衣,花洒下的热水像一场通透的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