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弥点了点头,却不料项适原直接走到驾驶席敲了敲窗玻璃:“你们先走。”
昏昏欲睡的Grace一巴掌拍在司机肩上,劳斯莱斯一溜烟跑了。
郁清弥看看车尾气,又看看一个小弟都不留的大佬,不禁怀疑起“上去坐坐”这四个字所隐含的时长暗示。
“带路。”大佬言简意赅。
郁清弥无奈地摇摇头,率先往前走去。
学生公寓的院子里总有七扭八歪的迷途青年在抽大麻,对比之下,穿着衬衫西裤的项适原外表上勉强还能划入好人阵营,但管理处的黑人大哥从电视机屏幕里抽空瞥了他一眼,对上眼神之后顿时如坐针毡地看向郁清弥。
郁清弥假装没看见,拐弯进了大厅。沙发区拉着窗帘关了灯,黑黢黢坐了一片人。同住一层的邻居Thomas向郁清弥打招呼:“看电影吗?还有啤酒可以喝。”
每周五晚的例行活动。郁清弥望向身后的项适原,今晚过于惊心动魄,不找点什么调剂一下,他怕是会睡不着。项适原抬眼瞄了下片头,轻声说:“去看看。”
他们走过去坐在三人沙发上,郁清弥这才发现原来播放的是《教父》。看来项适原是打定主意要恐吓他到底。
马龙白兰度在墙面的投影里杀伐决断,郁清弥窝在沙发里瑟瑟发抖,不多时项适原就用力戳了下他的手肘,凶神恶煞地要求换座位。
郁清弥不明所以地照办了,很快就发现了真相一旁的Thomas立刻来找他说悄悄话:“你边上那个Alpha是谁?你男朋友?跟他说话都不理人的。”
郁清弥下意识地看了项适原一眼,迎上项适原等在那儿的目光。在昏暗中,Alpha的眼眸就像黑曜石一样,透射出无机质的光。
“不是……”才刚说头两个字,肩膀就被揽住。胳膊被项适原温热的指尖触摸到,他才发现体温对比显著,刚刚似乎吹了太久的风。
“别说废话了,麻烦。”
郁清弥乖乖地“哦”了一声,见Thomas果然挤眉弄眼,速速远离他。
电影里的鲜血与餐厅里的惨叫杂糅在一起,令郁清弥头昏脑胀。看完电影后他领着项适原上楼,这里的面积只得彭赞斯公寓里的一个房间,没有厨房,书桌上堆满画稿,郁清弥平常就在窗台上面烧开水。
“英式红茶?”郁清弥晃了晃装着茶包的木箱子,那原本是颜料的包装盒。
项适原随手指了个伯爵茶包,低头看了一眼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写着梁金二字,预估着梁金没逮到项胥要开骂,出房门接电话去了。
热水壶很快从壶嘴漏出水汽,郁清弥坐在书桌前随手翻开本子,涂了几笔,西装革履的马龙白兰度坐在桌后,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等等,这位黑道大佬究竟是马龙白兰度还是……郁清弥想:我完了。
***
彭赞斯,日出前的黑色海滩上,浪花漫上来,留下分明的界线。
郁清弥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他被卡着脖子摁倒在沙子里,艰难回头。
不是项适原,是项胥。
郁清弥吃了一惊,拼命挣扎起来。
他被按住,沙子吃了满嘴,磨得脸颊生疼,在疼痛和惊慌中猛然睁大眼睛
他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又是什么时候换好睡衣躺到床上的。
喘息未定中,项适原正坐在床沿低头看他,一贯的镇定让他回到了现实。
“项适原。”他感觉自己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躺着,你发烧了。”项适原说。他让了开来。
郁清弥这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位戴着单片镜的中年男人,手里提着医药箱,Grace倚在门边打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