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泽轻轻呼吸着,眼神沿风间寺坚毅的轮廓游走,不知道第多少次尝试探索其中的感情。
“不。”
“我想和他殉情。”
“啪”地一声,羽泽摔进褥子,脸上炸开一朵花。
他保持被扇倒的姿势脸蛋歪在一边,静悄悄的,再没有一点动静。
风间寺半垂着眼,等他爬起身。
等来血水汩汩从羽泽口鼻里淌出。
*
整座城的医生都聚在风间府,东苑的院门大敞开,不间断地有兽人进出。
刚开始个个脸上洋溢着自信,很快都灰溜溜退出来,梗着脖子擦汗、惜命似的赶路直到天色彻底变暗,情况也不见好转。
名手汇聚的屋子越来越空。
风间寺端坐在太阳西沉后留下的阴霾里,没有任何示意,其余人呼吸的起伏也跟着变小,变压抑。
他抬了抬手指。
“下一个。”
仆人将床幔掀起足够一人钻进去的缝隙,像剥开小荷叶。
这次诊断结束地很快。
“是用蟒蛇的蛇牙雕刻而成,正常状态下花蕊应该是饱满的,现在几乎衰败。”
“解法?”
“小人无能,恐怕无解。”
他犹豫着补充道:“除非栖川沢莲大人还在世,没有谁的医术能比他更高明。”
时间陷入最煎熬的一次沉默。
风间寺站起身,脚下踩着的影子拖得细又长,跟他一齐隐入床幔。
“听闻少主有一块非常珍贵的血墨,您可以用它来缓解里面那位大人身上的疼。”
“虽然大人不发出一点声音,但那依然是钻心般的痛苦。”
“一刻都不曾停止。”
羽泽闭着眼睛,风间寺知道他还醒着,指尖抚过他几日来快速凹陷的眼窝,划过薄而尖的鼻柱,拨弄他嘴唇。
“我记得你很怕痛。”
“对他倒很宽容。”
羽泽不回答。
钻心地痛了那么久也不回答,现在也没必要。
“告诉我,怎么让你活着。”
“否则出了这道门,我就向大茨原发兵。”
这种话总是有效的,羽泽的眼皮跳了跳,睁开来,眼珠缓缓滑向风间寺。
“是胎记。”他说道,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像极三年前两人初识的时候。
“以前是秘密,现在你知道了。”
那时他就发现狐狸有一种天分,用最天真的表情撒谎。
风间寺从东苑出来,没有直接回住处,转道去了挨着海棠苑的温泉池。
那里的泉水引自山涧,清澈又温暖,每次他心有不顺就会过去泡上半天,能驱散很多杂念。
温泉所在的院落院门大敞,却无人敢靠近,因为其前身为风间寺的生母所专用,就连家主都不会踏足这禁忌之地。
泉水在蒸腾的大雾下翻滚。
风间寺沿着池边的小道一路走,绕过层峦迭起的假山,找到一处石壁,上面开了条逼仄的裂口。
里面是打通整个地底的暗道,深而长,走得越深光线越暗,空气越稀薄。
来到尽头,洞穴里套着另一层洞穴,需要再下潜几十层石阶。
“大人。”
看见风间寺,洞口两侧的守卫让开路。
风间寺一步步踩下石阶,定住,目光沿着那条蜿蜒的蛇尾检查,几百道巨钉,穿透蛇的尾巴打进地底,连成密密麻麻的一片。
栖川沢莲半身半蛇,被千斤重的锁链捆住手臂,吊在风间寺面前。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信息素,栖川沢莲抬起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