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泽不说话,太一撑起身体看他,对视间,羽泽看见他脸上印着一道鞭痕,是新鲜的殷红色,血还没完全干。
他眼睛发亮,闪烁一种仇恨的光泽:“这里没人把我当回事!”
“可难道我就对他们有感情吗?”
“我混在老虎堆里长大,连狼的一口奶都没吃过!”
他伏下脑袋,把受伤的那半张脸贴在羽泽胸前:“现在我有了你,你多么好。”
再抬起头,小狼的眼里化开滩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羽泽垂着眼睫看他,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把他推远。
“你自己走吧。”
“不要管我。”
太一睁大眼睛:“连你也不疼我了吗?”
他一个扭头爬到床尾,去扯用来拴着羽泽的那根脚链,叮铃哐啷,拽得房顶都在发震。
“你的那点恨能让我们走多远?”羽泽使劲蹬开太一的胳膊,“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不会后悔!”
“别让我跟着你一起后悔。”
羽泽平静地看着太一,看着他一点一点收回脸上的躁动,最后满是挫败地跪在那里,耳朵耷拉下来。
“我要去边境做驻军。”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羽泽沉默许久,让他一路平安。
“你身上的病怎么办?那朵花?”
太一刚问完就有点后悔,羽泽本来就是为了怀上风间家的种留在这,不会饿着。
刚才那一阵动静引来几个守卫,太一急切又渴望地看着羽泽。
羽泽好像累了,轻轻把眼闭上。
耳边响起一声很用力的道别。
纸窗发亮的时候是白天,暗淡以后是黑夜。
羽泽不吃饭,也不喝水,那条腕粗的铁链拴着他的脚踝,像装饰品,一整天下来听不见点声响。
定点来送饭的仆人换了几批,其中有个活泼的,说:栖川家主之前很不愿意把领地的管辖权共享给狼族,现在不仅改变态度,甚至答应风间寺让他能自由调度蛇族一半的兵力,只要求他立场坚定,与其同心,将那把烧在爱子身上的火还给源氏。
“听说刚收到讣告的时候,栖川家主还呕血了呢!”
“传闻中他多狠辣?”
“可惜诶……”
羽泽不作反应,双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
仆人屏住呼吸,捧着粥碗的手滞在半空,许久,捕捉到他眼睫轻而快地碰了下。
“老天……”
“您好歹也要吃一点,否则小人光是跪在这里,心都跳个不停哩!”
下人们互相推搡着不想来这屋伺候,生怕羽泽绝食这些天,哪天就栽到他们谁身上。
仆人继续说着恳求的话,羽泽听着听着,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声,空气突然冻住。
“不吃饭。”
“那就饿死。”
风间寺的声音冷不丁砸出来,仆人打个哆嗦,赶紧退场。
他来到床边,打量羽泽干瘪的身体:“死了葬在风间府,骨灰也留在风间府。”
以往这个时候羽泽要么跳起来跟他对骂,要么逮着他身上来一口,现在却只是躺在那里,好像根本没有他这个人。
“接着,我率兵攻占大茨原。”
“立花一族,alpha发配作苦力,omega发配作军妓,beta……”
羽泽舞着袖子朝他砸过来,风间寺抓住他的胳膊往怀里一扯,撬开他的嘴,举起粥碗往里面灌。
风间寺捂死他的脸,不让他咳出一滴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