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淮明说不想被跟着,季忱渊尊重他,向来不会阻拦,只道:“淮淮,我不会害你。”

薛言淮撇开视线,淡淡应了声“嗯。”

薛言淮离开薛府,目的却并非周遭小镇,而是用法器与御剑加成,最快速度赶到了云衔宗。

那颗怀疑的种子终究随着与封祁一次次的见面发芽了,且极快地蔓延着根系深埋,他已经不再相信季忱渊,也不能再等待一时一刻了。

他迫切地想求一个答案。

这个想法其实突如其来,自来到薛府后他一直莫名心慌,加之枕边身侧之人不再能信于是,他想到了那块缺失心鳞。

此前只以为是巧合,又与季忱渊今世初见导致他并未在意,直至今日,薛言淮忽而就生出一种感觉也许那块心鳞真的还在呢?

他来到云衔宗,此处一直有着山门大阵保护,而其中各峰底下却是万丈深渊,且山底有神力庇佑,外敌无法侵入,是以那处便是大阵最弱一处。

薛言淮上世接管过云衔宗二十年,正巧知道山底哪一处能进入,只是崖底空荡,灵力稀薄,多年来无人愿意耗费精力到此。

他走到上一世丢弃鳞片的高峰之底,用早前取过的一丝季忱渊灵力在一片茫茫白雾的崖底查探,此处确是寸草不生,没有一丝生机,只有嶙峋碎石与光秃地皮,连空中鸟雀鸣声,似乎都难以传入。

他足足寻了数个时辰,也没发现任何反应。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预感出了错误么?

崖底视线受着阻碍,薛言淮一面燃着灵力开路一面仔细查探,至入了夜,天色逐渐黯淡,将将放弃之时,却在一处巨岩下,看到了一丝反射月光。

那是早已碎成无数裂块,失去了任何灵力的,属于季忱渊的鳞片。

外力无法对心鳞造成伤害,唯一可能,便是心鳞已经被使用过。

他走上前,跪在地上,一点点将那些几乎化作砂石的透明裂片捧起,他们光泽不再如从前夺目,纵月光倾泄,也只余下星点微末光芒。

也是此时,他身后来了第二个人,那人没有刻意掩藏脚步与灵力波动,薛言淮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的存在。

崖底的山风呼啸,没有将这些砂石吹起半分,却将薛言淮白日被季忱渊仔细理好的发丝拂起,纷纷扬扬乱在半空。

季忱渊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天太晚了,我来找你。”

薛言淮难得平静,嗓音却微微嘶哑,瞳中逐渐漫上一层雾意,将本就因暮色而不清明的视线遮挡。

“你骗我,”他说,“你早就知道,你的鳞片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