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幕属实吓到了她。
先前她有持无恐,觉得他性子温和,才那般大胆。思及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一阵头皮发麻,感到后怕。
脑中浮现佛前那虔诚的挺秀身姿,她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连只蚂蚁都不会杀死。
“小娘子?有人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呼声响起,魏小庄听出是宅邸阿婆的声音,忙起身应了声。
她跟着阿婆回了宅邸,路上阿婆举着灯笼在前头带路,告诉她这边久无人居,只有下人定时会去清扫。
回去的路其实并不远,不过片刻便到了。
阿婆看她神色恹恹,受了惊吓的模样,给她送了水来沐浴放松。
直到泡在温热的水中,魏小庄才慢慢缓过神来。
她洗着身子,动作一顿,阿婆是怎么知道她在那里的?
魏小庄后背一凉,他看到她了。
今夜魏小庄没有去阁楼。
她伏在窗槛上,仰望着阁楼那半开的窗户。
烛光从窗内透出,那玉骨清像的人此时应当坐于案前,专心看书。
渐渐的,脑中画面却与他杀人时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
她搓了下发冷的身体,殊不知阁楼的那棵大树,有一人正隐在树下看着她。
郭扬来到江无相的身后,皱眉道:“已经将信送了出去。知道您在此的人不多,梁首领应当很快便能知晓谁是内奸。”见江无相没有回答,他顺着江无相的目光看去,顿了顿道:“这里不安全了,主子。她,我们要带上吗?留在这儿也不安全,万一他们将她抓去严刑逼供,或是见问不出什么,杀了她……”
郭扬不再往下说,多少猜到了发生了何事,陪着江无相看着魏小庄。
魏小庄关上了窗,熄灯睡了。
郭扬看了眼江无相的面色,道:“她看起来有些怕主子您。”
魏小庄被阿婆带去换了个地方住,马车带她走了一个时辰,竟是去了她生长的小镇。
被卖去催香阁后,她再也没被放回来过。
熟悉的街景,每个角落,都如记忆中的一般,只是时过境迁,娘亲不在了,这里再也不会出现娘亲的身影。
她落寞地收回目光,有些想回家看看。
小镇并不大,他们住的宅邸比先前要小上许多。她被安排在一间别致的小院,有花有树,树下还有一只秋千。
她坐在秋千上荡着。
阿婆告诉她,他住在书房。
一想到他,她便紧张,更别提见他。她怕自己会腿软。
可时间又不多了。
魏小庄荡了很久的秋千。长睫眨动了下,想回家看看。
她同阿婆说后,阿婆便陪着她一起去了。
虽已过了很多年,但回家的路却是忘不了。
因许久未有人住过,房屋已有些破败,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还有掉落的瓦片。
看着荒废的院子,一股酸胀苦楚在心口蔓延,令她有些呼吸不上。
她想一个人待着,便让阿婆先回去。阿婆应了,说晚些时候再来接她。
魏小庄在院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张爹爹为女人疯魔前专门为她做的小杌子。
关于娘亲的物件只剩下那台破烂的织机,和散落在地的针线。
娘亲就是在织机前被爹爹气得呕血,才去的,她还能在边缘找到留下的一点血迹。
她拿来小杌子,擦去上头的灰尘,坐在织机边上,将织机当作是娘亲,靠在织机上,枕在手臂上,低低诉着这些年来在催香阁受过的磨难,从白日到了傍晚。
阿婆来喊她回去,她却是不想走,躲了起来。
阿婆找不到她,便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