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止戈眉宇间挤了一下,看着他,声音都冷下去了几个度:“你过来,我没有理你。”
谷祥雨一时间想到,当年宋止戈因为骂自己恶心,是个死太监,隔天就拿着一包果子来找自己那件事儿。
宋止戈还是那个宋止戈。
谷祥雨一时间不管有什么,都宽恕他了,甚至连带着对那个少年的喜欢都出来了。
“将军是想道歉?那这次有果子吗?”谷祥雨微微歪着头看着他笑,眼里带着柔光,又带着一丝的调侃。
宋止戈经他提醒,一时间想到了当年的难堪事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谷祥雨却看到了他那小食案上的点心跟饭菜,一声招呼都不打的走了过去,走到跟前儿才象征性的问了一句:“将军,这我能吃吗?”
宋止戈沉着一张脸走过去,看着他,有气生不出来,却实在是烦他提那些难堪事儿。
谷祥雨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将态度端正了一些。
说起来也实在是不怪他,当年宋止戈趴在他的身上哭的时候,他就已经提醒过他了 等他长大了,肯定会觉得丢脸的。
谷祥雨也不想惹他不痛快,他既然不想提,那他就当那些过往都死了,直接挖坑埋了算了。
即便对于那个十五岁的少年,他是真的稀罕。
宋止戈说了一句“吃吧”,谷祥雨才上手拿了。
谷祥雨往嘴里塞着点心,满脸的满足,毕竟一路上都是吃干粮过来的,到了两天只是啃了几个干馒头。
“有水吗?”谷祥雨鼓着腮帮子问。
宋止戈给他倒了茶。
谷祥雨塞着果子,吃着茶,仿佛过来就只是为了这件事而已,弄得宋止戈都有一点意见了。
但宋止戈有意见归有意见,看着他这么吃着,情绪竟也慢慢地平和了下来。
这个太监长高了不少,七尺是有的,可能是因来的时候奔波了这么长的时间,皮肤有些糙了,但也只是皲裂而已,白倒是挺白。
五官,神情,像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过。
四年了……
原来不是自己重新喜欢上他了,而是他这个样子,自己只要再见一眼就会知道,所爱隔山海,一望不得见……
一见……便是平了山川。
宋止戈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伸向谷祥雨的脸了,在对上谷祥雨眼睛里的迷惑的时候,他转而用手背蹭了一下他嘴边并不存在的果子屑。
谷祥雨自己也用手背擦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擦到。
宋止戈拿过他喝完茶的杯子,又给他倒上:“你还没有说呢,这次为什么又不生气?”
谷祥雨心想,这倒是稀奇了,自己不生气还得说出一个理由来。
那就想一个呗。
谷祥雨靠着桌子,利用自己九年义务教育学的那点历史军事常识,道:“军中将士对于宦官的看法根本就不是凭一人之力就可以扭转的,你做为军中将领,更是肩负稳定军心的作用,有些事解释不得,便只能顺之,这是大局,反应到沙场上就是千万条人命,我这一点情绪哪能比得了,再说了,这责任我也担当不起。”
宋止戈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谷祥雨想到自己过来的时候,自己看到了那一幕,啧啧两声,满眼赞叹。
“将军,不得不说,这才不过四年而已,您的变化可真是够大的,比起我料想的还要好的多。”
要别人夸的话,宋止戈只会觉得虚伪厌烦,但如今被谷祥雨夸出来,却让他觉得无比的舒心,四肢百骸都松快了。
“怎么说?”宋止戈用漫不经心的语气,故意让他说的再清楚一些。
谷祥雨拿着点心,认真的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