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旁人衬托,方?能昭其善,颂其德。这次永州突变,他与江无双便成了百姓口中的“旁人”。

帝嗣高?高?在上,不曾低眸看众生,十?五个族人在他心中,比四州数十?万生灵的性命更为重?要。

说得?再难听点的,骂他无帝主之风,德不配位。

商淮听得?跳脚,愤懑难平,陆屿然?听了就过了,不会真跟他们计较。

可面对这双眼睛,陆屿然?却能听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发出了像镜面落地一样的碎裂声,他能接受世间任何人的抨击质疑,唯独温禾安不行。

“我是世家代表,自私自利,不在意黎明疾苦?”

温禾安道:“不是。”

“是。”

陆屿然?抬起她下巴,撷取她微妙的表情,迷蒙而犹疑的眼神,戳穿她:“你是这样想的。”

夏风停歇,各种虫鸣声偃旗息鼓。

陆屿然?心头一滞,阖眼,将从未诉诸于?口的伤口撕开逼她直视,话说出来,鲜血横流:“温禾安。知道每年?放一次血镇压妖骸是什么滋味吗,知道从出生起就被父母行君臣之礼的滋味吗,知道九州防线上,年?复一年?与外域王族周旋的滋味吗。”

你见过我承受“镇噩”之力时,力竭垂死,宛若承受剜肉剔骨之刑时的模样吗。

你怎么会完全?倾向另一个男人,倾尽所有达成共同?阵营。

而半分也不心疼我呢。

陆屿然?将自己手?中的三块十?二神令甩出来,逼入她掌隙中,看她颤动难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帝位本源,除非我不要了,拱手?让人了,不然?他李逾算什么东西,配不配。”

温禾安眼睫动得?像旋飞在风中的两片飘叶。

他最?终松开手?,声音冷得?沁骨:“你认可他,用全?盘否认我百年?来存在于?世上所有意义这种方?式?”

彻骨冷水自头顶泼下,温禾安寻回半数清明,正如她对李逾所说,她觉得?陆屿然?没?有做错。就算那十?几个人没?有打?探到有关妖血的消息,也不是白白送命换取他人生的牺牲品,若是如此,身怀妖血却被庇护深藏的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但另一件事?,陆屿然?说得?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