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安做足一切准备,陆屿然?却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后要面临的,却是施展第?八感将她的尸骨镇压,锁封在妖骸山脉。

罗青山想都不敢想。

作为送信人的他有没?有命活都在次要,但这无疑会要了陆屿然?半条命。

温禾安没?有驻足停留,她低声道:“抱歉,麻烦了。”

城主府上,一条条消息从商淮嘴里到了陆屿然?的耳朵里。巫山连王庭内部都能混进去,他真下了命令查李逾,那么李逾乃至九洞十?窟近期所有动作都逃不过暗处无数双眼睛。

商淮咂嘴,不知道怎么温禾安突然?站了九洞十?窟的队。

但两个人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总之,温禾安的脚步声一靠近,他就二话不说地起身推门出去了,屋里的氛围已经快要结冰了,他真待不住。

两人一个进一个出,互相颔首,然?而错身而过时,商淮的脚步定在空中。

眼前蓦的一片恍惚。

待门关上,商淮慢慢在墙边蹲下,无声压抑地抽了口冷气?,脑海中一时涌入的画面太过突然?,叫他蹲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他看到了温禾安的一段记忆。

书房里没?点香,陈列了足足两排长柜的古策与竹简,仍显宽敞,空气?中有陈旧纸张的味道。

陆屿然?站在珠帘前,手?边别无他事?,等她有一会了。

温禾安知道会有这么一次,她若不来,明天事?情就有中途败露的风险。

她站在陆屿然?跟前,仰着头看他,两人之间仍有段距离。

陆屿然?视线在她脸上流动,神情清疏冷漠,怒意深深盘踞在眼底,没?表现出来,摩挲着自己手?腕,问?:“这段时间一反常态,是因为李逾?”

温禾安讶异,旋即摇头。

施展第?八感时她头发散了,下来后随意用绸缎在发尾一系,跑了两个地方?后眼看着松下来,气?质更温婉干净。她专注看他的时候,每一个字都让人不由自主相信。

“你加入九洞十?窟,并非揽权,而是放权,你将绝对的掌控权交到了李逾手?中。”

陆屿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好像在试某种反应,她不躲,心情也没?好到哪去,声音紧绷:“你自立门户,或权衡利弊后加入哪家都没?事?,你自行处理,我不过问?,可掌有主导权的却不是你。”

“我想了许久,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完全?追随李逾,即便有一日九洞十?窟对巫山宣战,你也会站在他身后对我刀剑相向。”像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他睫毛往下压,扫出一片挥之不去的阴翳,话语缓慢,好似自己也在艰涩消化?:“费尽心思夺来的城池给他,忠心耿耿的下属给他,连十?二神令都给他了,嗯?”

“李逾觉得?我非善类,所以你也觉得?我非善类,非良配。”

陆屿然?将四方?镜往手?边空柜上一压,发出碎裂的脆响,他恍若未闻,慢条斯理:“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帮李逾夺帝位?与我彻底决裂?”

温禾安没?想到他现在能感知到十?二神令的归属位置,转念一想,大概是他接受传承之后的又一突破。

她否认:“没?有。”

温禾安张张唇,眼中光彩时亮时暗,在妖血的影响下,她的某种本该一闪而过,极微渺的想法被无限放大了,最?终说:“我只是觉得?,除了世家,九州应有别的力量存在。没?有在尘世中蹚一遭的人,不知何为民生潦倒,不能感同?身受。”

陆屿然?这回是真笑了。

温禾安的第?八感被所有人称颂,他觉与有荣焉,然?四州的百姓并不那样好说话,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