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月流,知道她今天没有下无?归的计划,但巫山这边还得再去。
后面跟着句,说?他今晚会回来,让罗青山看看她脸上的东西?。
知道她会担忧什么,最后那条消息只有两个字。
【放心?。】
温禾安回他:【好。我戌时回。】
她出门时天气还不错,万里无?云,空间裂隙直接传送到徐家?,徐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光是来回的路程就需要两个多时辰,而就在?她踏进裂隙之时,萝州的天气就变了。
昨日无?归上整那一出,三条入口?都被妖群堵住,所有人无?功而返,顶多被温禾安震慑了一遭,又看了一出关于王庭的戏,就都被阴官不管不顾地送上来了。经过一夜的休整,大家?都铆足了劲,想要在?无?归发现些什么。
三大家?也不例外?。
然而还没下溺海,最先察觉到不对的也是这三家?。
在?溺海边上建起的那三座观测台,观测了几日没看到除了海草之外?的别的东西?,今日人才下去,隔着几层仙金,却见到了前所未有,极度骇人的一幕。只见海下五六米,海水狂卷,已经不复之前幽蓝的色泽,而是和海面一样?纯正?的漆黑,像倾倒进了天底下所有的墨汁。
墨汁下,是躁动的妖群,数量极其多,多到视线中好像都快要装不下那些东西?。甚至没人能?分得清那些东西?,只知道是手,脚,骸骨,水草,狐狸尾巴和豹子头,世间无?数种东西?没有秩序的胡乱凑合。
它们昨日还知道齐心?协力一起对付外?人,今日就变了样?子,彻底没了心?智,大的吞噬小的,模样?再次发生转变,又渐渐朝海面上涌,往上浮。
这片海,露出了真正?吃人的模样?。
负责看管观测台的执事们头皮发麻,瞠目结舌,短短几息后,他们猛地回神,匆匆一拂手,道:“快,去通知少主?。”
顷刻之间,萝州乌云压城,一声炸响之后,暴雨倾盆。
阴官们察觉到了不对,但别的家?族没有观测台,雨帘一落,海面一荡,对底下的情?况一无?所知,不少人都站在?溺海边上,等着阴官说?那声好,他们就开?始往下跳。
凌枝半夜没睡,原本在?补觉,猛然间她被那种熟悉至极,烦厌至极的力量搅得心?头巨震,直接在?床上捂着心?脏的位置坐了起来。再一凝神,就感受到外?面完全变了的天,以?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暴乱起来的溺海。
她脸色一时难看至极,连外?衣都没披一件,径直往外?走。
与?此同时,阴官家?家?主?的命令传到每位身在?萝州的阴官耳里:【阴官所属,三刻之内,远离溺海。】
家?主?的意志,任何阴官都生不出任何一点抵抗的意思。
他们开?始后退。
许多家?族不明所以?,但看三家?有负责人到了,紧接着也跟着退了,再看看今日卷得与?众不同的海面和飓风,心?头惊疑不定,自然,懊恼也有,可没有办法,阴官不走,自己下溺海,多半只有死路一条。
人群总算散开?,然而整个萝州之内,酒楼里一半的窗子都大开?着,大家?探头,又摇头,想打探消息,发现都不知道准确的消息。
凌枝携着满身寒气径直闯了巫山的酒楼,陆屿然正?在?书房中,看着负责观测台的执事一边擦汗一边连说?带比划地形容海里的动乱,看不出外?放的情?绪,倒是商淮站在?一边,眉心?紧蹙,吊儿郎当的姿态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罗青山侯在?一边,很是紧张。
见她来了,陆屿然伸手朝执事压了压,唇线拉得微直,道:“知道了,下去,接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