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一次对视,这次谁也没有先避开,温禾安甚至当着?他?的面抚了抚自己光洁的左脸,她?低低地叹息,被这些?事情,这些?东西逼得烦恼不已,不堪承受,但并没有半分求助的意?思。
她?眼中积蓄着?一泓清泉,将?鬓边碎发拂开,轻声道:“还有我体内的毒,真正发作时比你想?象得更为棘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办法,但也好像……暂时只能如此。”
陆屿然终于知道她?今夜前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楼下?有脚步声顺着?楼梯上来,温禾安不为所动,她?唇瓣微微上翘,眼里很是纯净,道:“昨夜你问我的问题,我听见了,也记起来了。”
她?不避不闪,也不是心?虚,但声音却莫名放低了些?:“我没想?到你会听见……确实,是我先说的。”
那是一面空白的聚音石,在流放归墟之前,她?时常不离身的带着?,当下?的境况,烦心?的事,总是习惯性地捏着?石头喃喃说两句,说给一位死去的老人听。那日骤然出事,也是她?最先将?那块聚音石毁了。
因为藏了太多秘密。
陆屿然倏的抬眼,眼底情绪极重?,周身气质清寒无比,温禾安最终启唇,给他?回答:“我们有时候太像了。”
如果这位帝嗣满腹心?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始终高高在上,漠视众生,温禾安并没有那么多顾忌,她?一心?一意?地利用他?,找个合适的时机彻底推一把,将?他?卖给塘沽计划,自己长?袖抽身,他?是死是活就看他?的本事。
但陆屿然偏偏不是,他?是山巅之雪,性情淡,喜静,窥不出情绪,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渐渐叫他?沾上些?红尘之色。
什么争锋相对,斗死斗活的情形都想?过?了,殊不知竟会是这样。
一起用膳,一起过?节,一起闯秘境,渐渐在夜里触到对方的手指也能毫无所觉地翻个身,习惯了两道气息融洽,交缠,在她?冷静地对聚音石说出自己不想?再耗下?去的前几天,陆屿然还在为自己出门取花露,问她?头还疼不疼了。
那种感觉,那种心?情太复杂了。
温禾安突然厌倦了和?这位巫山帝嗣日复一日的相处,耍心?眼,配合塘沽计划,每次那边传来新的指令,都会让她?感觉到一点难以形容的暴躁。他?们如此相似,背负的责任一样,渴求的东西也一样,身份注定了不能和?平相处,迟早为敌。
任何不稳定的,不受控的东西都会让她?感觉危险。
所以她?捏着?聚音石,对记忆中的老人分外冷酷地说,祖母,我不想?再和?陆屿然耗下?去了,因为毫无意?义。
屋内凝然阒静,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敲门声响起,商淮的声音压低了传进来:“……刚收到的消息,肖谙招了,探心?看到的那个阵法,是双鱼阵。”
温禾安不由往门外看去。
怎么会,她?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探墟镜给出线索无归,无归在溺海之中。
如今,与外岛禁术有牵扯的松灵还没研究个所以然出来,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这个肖谙身上,天悬家的第八感探心?却探出了双鱼阵,双鱼阵滋养着?双煞果,也在溺海之中。
怎么一时之间,不论什么事,好像都隐隐指向了溺海。
温禾安转过?身来,收走瓷瓶,看了看他?,见他?一时间没有说话的意?思,善解人意?地温声告辞:“伤口没有好完全之前,还是不要碰水。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陆屿然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中抬眼,叠起一层眼褶,骨血和?肌肤每一寸都天然蕴着?矜傲清绝,他?没有说话,直到房门彻底合上,在黑暗中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