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安显然早想过这个问题,她摇摇头?,十分认真:“我不相信巫山,巫山也不会信我,我不可能再卷进任何世家的争斗深潭中。而且我有我的事要做,只是在对付王庭和天都之事上,你我合作。”

陆屿然早料到这个回答,不觉得意外?,颈侧伤口传来微麻的隐痛,他嗯了声,问:“既然是交易,我要付出什?么。”

温禾安沉默了好半晌。

“血。”她不知?道陆屿然的血对巫山来说意味着什?么,可光从这止都止不住血的伤势来看,极有可能是件强人所难的事,但她暂时没有别的办法,静了一瞬,垂着眼轻声重复:“偶尔,我可能需要一点?你的血。”

陆屿然问:“和刚才一样?”

温禾安点?头?。

陆屿然没说答应,也没立即拒绝,他的五官沁在阴翳中,烛火偶然炸出一蓬细细的火花,跳在他冷而薄的眼皮上,那种如松如玉的漠然之意重得叫人无法忽视。

他瞥向温禾安,最终道:“用来做什?么,说说前?因后果。”

温禾安顿了顿,须臾,闭了闭眼,像溺进了回忆中:“罗青山应该和你禀告过,我问过他杜鹃连里和雪盏的解毒方法,还跟他说,我从前?有个下?属,少时中过毒,毒发一次又一次,中间时隔几年,十几年,一直没有彻底根除……”

她勉强勾了下?唇,心性再好说起这件事也觉得疲惫无奈,迎着他越见冷然清冽的眼神认下?:“不是下?属,是我自己。”

温禾安犹豫了下?,暂时没提妖化的现象,一是今夜太混乱,陆屿然也还没有答应她,二是她想看看今夜将?那道裂隙压下?去后,还会不会再发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再出现,不想暴露也没办法,她只能一边用陆屿然的血镇压,一边拜托罗青山研究治疗。

陆屿然脊背挺直,无声迫近了点?,大约是第一次提起他们从前?的事:“这是真正让你踏进巫山,靠近我的原因?”

温禾安难得面见叫自己理?亏的人,她嗯了声,半晌没再说话。

陆屿然一眼看穿了她眼底不自然的闪烁,她不想欺瞒,又因为一些事不得不欺瞒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神情。

他们两都不蠢,这件事细想就不对。三年前?陆屿然给她拿的灵露,灵液,都是由巫医亲自研制的,如果只是让巫医解个毒,她根本无需隐瞒,直截了当说出来,比兜着圈绕弯子不知?利落多少。

陆屿然眼睫半覆,道:“你再好好想想,想个合适的说法再谈合作的事。”

话音落下?后,他见四方镜亮了两下?,料到罗青山已经过来了,他拉开椅子起身想在门外?站会等?着,也冷静下?他现在满身皆是她肆无忌惮散发出来的气息,像月光下?透着露珠的浅淡花木香,缠着裹着,攻击性看着不强,不知?道怎么那么霸道,一点?不肯往回收,扰得他心烦意乱。

他才走?一步,温禾安就抬起了眼,她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清醒了,眼里清澈,看着分外?纯稚,在鲜血中沁润过的红唇张合:“我没想瞒你,如果下?次再出现同样的情况,我会如实告诉你。”

她衣袖安然轻垂,轻声抛出了巫山帝嗣真正无法拒绝的条件:“我不争帝位。”

她不要帝位,她只要解毒,只要报仇,只要弄清楚禁术的真相。从前?在天都,她没法说不争,可她心知?肚明?,就算争到了,也只会更深地?沉进窒息的漩涡之中,难以自拔。而如今,她更无倚仗,四面仇敌,处境只会更危险,根本没半点?心思掺和进这种事情里。

温禾安从来都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陆屿然没说什?么,眉梢之上既无意外?,也不见意动,听到了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