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窗外,走时是寒冬,天降大雪漫天鹅毛。
如今樱花开满街头,风一吹樱花花瓣飘飘洒洒。
走时,拉栓上膛毫不含糊。
来时,右手已经肌腱挑断。
不知道能不能好,不知道何时会好。
无法扣动扳机的缉毒警察,只会成为战友负累。
南风:“你回家吗?还是……”还是去医院。
裴西洲淡声:“市局。”
市公安局办公大楼永远矗立,像永远不会弯曲的脊梁。
缉毒警察裴西洲背影挺拔似出鞘利剑,明明是初春他却沾满身风霜,看得南风眼睛一热。
裴西洲和她一样没吃晚饭,南风拉着行李箱进小区超市,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装满菜的购物袋。
如果说这半年有何精进,一是手术技巧,二是厨艺,前者还需实践细细打磨,后者直接突飞猛进。
春分之后白昼渐长,下班时天色依旧明亮。
远处天边暖色层层递进,近处樱花开满枝头一片淡粉。
“小伙子,好久没见你了。”买糖炒栗子的大哥热情招呼道。
裴西洲侧脸被夕阳染得无限温柔,只轻声说:“出了趟远门。”
糖炒栗子、烤地瓜,黄豆粉糍粑明天再买。
到楼下超市,买了南瓜买了菜,拎在左手。
裴西洲站在701的门口,手里购物袋放下按密码,右手自始至终垂在身侧。
就在前几天,还在凭借石膏固定,以至于根本不敢联系南风,怕她眼睛哭得红红盯着他看。
打开门,清冽的柠檬香气扑面而来,没有半点灰尘。
阳台上,他栽的花开了一片,在夕阳暖光中无限温馨。
想也知道是谁。
茶几上还有她没吃完的半袋薯片,用小卡子仔仔细细封口。
裴西洲洗澡、洗头发换衣服。
黑发清爽松软略有些乱搭在眉宇,身上是宽松的白色T恤黑色运动裤。
手臂上的暗红色疤痕像热带丛林盘踞的地生根,他重新套上一件黑色卫衣,转身进了厨房。
南瓜浓汤,南瓜和山药切块。
那柄他常用的菜刀握在左手,山药皮黏腻难以固定,只能用右手手腕摁住。
可是下一刻,山药一滑刀尖照着右手食指直直戳下去。
找创可贴,放在桌上,右手手掌摁住一端、撕开,贴上去。
今晚不能请她吃饭了,裴西洲想。
南风用一个下午,做了清明粑丝娃娃,都是他家乡的食物。
食材有限,不知道能把味道还原几分,忐忑着摁响对门门铃。
裴西洲还不知道他俩邻居呢。
知道了是不是会吓一跳?
南风端着口锅站在门口,没人开门。
她一手圈着锅,一手拿出手机,他的手机号码明明已经从通讯录删掉,可却清晰印在她的脑海。
没有一分犹豫一秒停顿,电话拨出去,“嘟”声之后一门之隔的手机铃声响起。
原来在家……
是睡着了还没起来吗?
想想也知道这几个月他枕戈待旦九死一生过的什么日子。
如今尘埃落定毒枭伏法,是不是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
那她……再私闯一次民宅?这里面可是住着警察叔叔……
南风咬着嘴唇心一横,按下密码,密码锁应声而开。
此时窗外天色已暗,室内没有开灯,只有小夜灯光亮昏黄。
裴西洲背对她站,背影清瘦、挺拔却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他在阳台,眼睛看向窗外,透过他的肩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