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最好看了,是不是?我们还有双眼皮呢。”

“她真的有双眼皮姐夫,我看她脸蛋像你,五官像姐姐。”奉星如想抱不敢抱的,围着新新见面的外甥女看不够,“宝宝,你好,我是你舅舅舅舅。这是你爸爸,爸爸。”

梁识安捏了捏女儿的小手,嘴里难得饶了一回,“借你吉言,以后就漂亮了。我老婆怎么样?”

“等里面推出来就能见了,小宝宝你们要注意,她头上有两个囟门,刚出生的宝宝的囟门都是没有闭合的,千万不能碰,碰了以后就长不好了。最好也不要有太多亲戚来看,不能乱亲宝宝,大人脸上嘴上有细菌,宝宝没有抵抗力的。好了,妈妈推出来了,我把毛毛送回去,你们也去看看妈妈。”

奉尉芝推出来,声音哑哑地,脸色也憔悴,手软得只够虚空支一支,奉星如握住她的手,护士把小朋友抱到她眼前,她略着力地仰颈探去,半晌,对丈夫提了提嘴角,倒是一个疲惫脱力的微笑,“像你。”

麻药还未代谢完毕,一路平车推回病房,咕噜咕噜地轮胎震动里,她不知觉便沉入睡眠。此时已是天光大亮。后来梁家的近亲远戚如何闻讯探望,母女如何休养,自不在话下。

只说正式见客那日,奉星如一早便提了礼物驱车来看望,他坐在床边,奉尉芝半支半靠地看他拆那些彩带有黑底白色山茶花的盒子,也有亮橙色的印着马车的礼盒零零碎碎的也够拆上好一阵。

拆好一个,奉星如便拿起来递给奉尉芝端详。

“香水。”

“口红。”

“勺子什么意思,还有贺卡?”

“愿你含着金汤匙出生,从此大富大贵。”奉尉芝一件件过了手,唯独这张贺卡,她捏在手里,微垂了眼没有说话。奉星如拿不准她的神态,是喜,或者不喜,于是也不好作声。他犹豫地解释:“我觉得这四个字太重了。但是思仪说刚刚好,于是没让店里换。”

“思仪?”奉尉芝阖上贺卡,指甲划过卡面,留下一些暗纹。她想起来,奉星如是与她说过这回事。那是在一切变局之先或者,正是一切变局的开端。“她心地是很好的,我见过她。又漂亮,又和善,又慈睦,哪里有那么好的女孩子。可惜摊上两个败类,韦家实在不是个福地。”

她没来由想起两句诗,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曹雪芹赋予秦可卿的判词,联想到秦可卿飘摇的命运,她愈发感到涩涩的凄凉来。她高中通读两遍红楼梦,至今仍不时翻阅,因此绝忘不了这位警幻仙子之妹、万千情海之身的薄命倩影前两句判词,那是她一生的注解: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