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星如却很是坚定,他推辞晚上定好时间要给学生讲论文,不好延误。他这样坚决,柏闲璋也不能再勉强,转口交代他注意安全,谁知柏兰冈一截身子横进来,竟是隔断了他的话,很如若无人地逼着奉星如,摊开掌心:“那它呢?你要走,它怎么算,嗯?”

奉星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不明白柏兰冈心血来潮当着众人的面逼问他一只过了期的情物又是什么盘算,他只知道自己抵挡不住各异视线,果然不过瞬息,在柏千乐惊怒的阻拦声里,奉星如溃败:“我今天送过来,就没打算再带走他只衬您,不衬我,留在我这里也是辱没。”

柏兰冈满意了,他后撤些许,以得胜的倨傲睥睨奉星如:“这是你说的。”他弹开表扣,众目睽睽之下,捞起表链扣在手腕上。

奉星如简直不敢回想自己怎么离开的柏府。

话分两头。送走奉星如后,柏兰冈迎接的,便是一道道惊疑不定的逼视。他微微一笑,柏闲璋已经探出手来,柏兰冈于是摘下手表,放入他掌心。

柏闲璋微微觑眼:“审计查半天,就为了这个?”

柏千乐更不安定,他左看右看,视线在他两位伯父之间流转,再抬手看看自己的腕表,鼻腔里喷了两声粗气,很是郁愤。柏淑美最眼尖,瞥了瞥柏千乐这有怒不敢发的窝囊模样,热讽地笑:“他当真是喜欢你。”

柏千乐脸色一闪,抿下唇角抬眼恨向柏兰冈正巧柏兰冈闻说他这酸话,视线越过柏千乐,径直地掷向柏淑美。柏淑美捻下一颗山黄皮,润了润口,果核吐进痰盂,呸道:“放过夜了还摆出来,小黄怎么做事的!”

他说话一贯如此不能不叫人怀疑他总在含沙射影,果然柏兰冈骤怒:“老五,你什么意思?”

“说你了?”柏淑美横他一眼,揉了张湿巾揩红了手:“好好拿着,这么贵的东西,摔坏了我看他送不起第二个。”

“你是看不惯我还是看不惯他?”柏淑美的脚步顿下,柏兰冈那么平静,柏淑美却无法回头,因为他心有戚戚在前,不能坦荡无愧。

窗外扑棱一声擦响,惊心动魄。他们齐齐望去,原来是新生的蓝尾喜鹊仔学飞,从枝头跌落。就在一地鸦雀里,只听得柏兰冈质问:“你跟他,到底有什么旧怨?”

许多答案飞速掠过,柏淑美静默之后,依然选择了最含糊的反击:“我告诉你有又怎么样,都离婚了你才来护着他?我看不惯他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

雷声隆隆驶去,天边淅淅沥沥地坠下雨点。天色变幻无常,方才还清爽的晚空,此刻铅云积檐,哗啦啦地枝叶翻卷里,方才的喜鹊仔不知钻入何处,消失不见了。

奉星如回去后,自有他的恍惚但一通来电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闲暇,是一道于他来说略为陌生的男声,言简意赅:“我是你姐夫。尉芝见红,住院了,她想看你。”

奉星如仓促地抓了些衣物打包上车,医院附近最难停车,他平白多花了十几二十分钟徒劳转圈,后悔无比,浪费这许多时间,不如打车过来。

他停好车后,挤进电梯,焦急地数着数字一个个地跳。终于到了产科病房,护士盘问后,他总算迈入,还未敲门已经有人拉开门板,是一个面容疲惫的男人。这男人年纪与柏兰冈相仿,但不如柏兰冈意气风发,脸色黧暗,眉间一股久思的伤神。他身量不矮,与奉星如一点头,便来到床边,俯下身去掖了掖被褥:“你弟弟来了。”

随后他深望奉星如,他的眼睛令奉星如无端坠上滞涩和沉重忧虑、疲惫、无奈、婚姻不和的失意种种苦闷,他拍了拍床边,随后径自带上门出去了。奉星如特意关注,他的身影在门外徘徊,并未远走。

“姐,你怎么样?”

奉星如不敢碰,女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暗白下去,她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