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奉星如果真如此坚决,于柏家而言无论是柏兰冈或者柏闲璋,甚至他自己,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如今的境况,一头越近,另一头反倒越远了。

柏千乐夜归柏府,从电梯里出来,厅里竟然亮灯。一家子都在,柏闲璋示意他坐,柏千乐摘下手表:“我去洗个手。”

柏闲璋眼见着,柏千乐走后,柏兰冈的视线掠过他的表。等柏千乐回来,柏兰冈放下茶盏,敛回视线。柏闲璋不知他为何生异,也多看了两眼,柏千乐未觉,他揩干手,捡回表扣上。柏闲璋思虑之后,依然问道:“吃过饭了没有?”

柏千乐应他,他说在跟星如哥用的饭,提到奉星如,厅里霎时一静。

“你倒是在他那边混开了。”柏淑美不阴不阳的,只叫人疑心他在讽刺。柏千乐皱了皱眉柏闲璋压住他的反驳,责备道:“他去送那几箱果。五,一提到奉星如,你反应就这么大。”

柏淑美一口气吊在喉头,眼刀横向指责他的柏闲璋:“我就是见不得他,怎么样?”

“够了!”柏兰冈略带斥责地低声一喝,柏淑美立刻别开脸,手下故意放重,掷下茶杯,噌地一响。

“你再厌他他也跟我离了,还不够?你还要摆什么脾气?!”

柏兰冈话里彪起怒意,他姻缘的破碎,除了柏闲璋这个罪魁祸首,柏淑美也难辞其咎因此顿时无人再敢直面他骤然暴起的锋芒,他的话音撞碎落地,孤零零回响,真可谓掷地有声。柏淑美脸色一刺,他拧开目光,罕见地收起尖牙利齿,不再为自己分辩。

柏闲璋为众人都巡了回茶,他点了柏淑美的名:“好了,五,你也少说两句。马上就开会了,还吵什么架?不要我们自己先离了心。千乐,”他的语气严肃了,柏千乐坐直,答应了。“我让你去帮你二伯处理那些账目,怎么样了?”

于是柏千乐汇报了,谈及公事,方才的对峙堪得平息。

散场时,柏闲璋原本打算叫住柏兰冈,为他奇异的那停顿,但转念一想,恐怕如今柏兰冈再也不愿对他多谈奉星如。

柏兰冈尤其注目柏千乐的手表,的确有因。前些日子,审计署电话打来,质问他,奉星如有两笔大额消费均显示在奢侈品牌,最大一笔在他们成婚前不久,审计要求柏兰冈对此做出解释。柏兰冈先是诧异,他接到工作人员传来的影像,他只对略小的那笔消费有印象,它曾经落在他的房间里,他的眼前。

柏兰冈暂且按下,随后吩咐他的副官调查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但终归让他拿到了这笔记录。他看着副官呈递来,视线才扫过那熟悉的长串洋文,他心里已笼起阴翳。不必看内容与价格,光是牌子,便远超他妻子平日的经济能力。

柏兰冈发去信息,直到傍晚,与奉星如的通讯界面始终没有回应。更晚后,他播了电话

手机震动半晌,奉星如才惊觉,他匆忙关了水,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胡乱裹上浴巾匆匆出来,手上太湿,一时间竟划不开屏幕。柏兰冈三个字赫然入目,他停了一停,才接上。男人的声音时隔多日再次咬住他的耳际,奉星如擦着头发,很有些恍惚

“二少爷。”

“你今天很忙?”男人停下来,刹那的空白里,他们的呼吸声格外地近仿佛奉星如下一瞬就能触摸到柏兰冈的眼睫。“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