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一定会输,但必定没有生路。他终于明悟为何总是难以直视柏兰冈的面容无关他英俊与否,是他那双眼,哪怕平静无波,也遮不住他心里那股悍然的、甚至狰狞的意志。

“看什么?”

柏兰冈察觉了他的注视,分神一问。奉星如挪开眼,笑了笑,“好车,这避震”

“改了。”

“真是没得比,以前开勇士,过山路那个巅。”奉星如这么说,柏兰冈当然开过军车,想起那款越野能震出脑震荡的颠簸,也忍不住笑,“现在换悬挂了,好一点。”

“是吗?”

奉星如想,他离开一线,真的太久了。

到这里,又无话可说了。一路上他们没再有什么交谈,奉星如的目光投向窗外,渐渐放空了。沉默太久,柏兰冈抽空侧眼看他,只能看到他扭开的侧脸,他兀自出神。

他好像总是很容易陷入沉思。柏兰冈此刻才忽然觉悟:他从前并不在意妻子的沉默,以为那是他安分守己的谨慎;不成想他藏着许多旧事,沉默,因为他在思索。

他对奉星如一无所知。

科技园区的门口近了,这里不是总部,因此卫兵不认得柏兰冈的车。奉星如只说停在路边就好,他下车前,柏兰冈压低了椅背,探身往后排翻找什么东西。

他这样反身,势必要在奉星如的座椅上撑手支着自己,他们靠得太近,奉星如很少被他的气息如此亲密地地包裹。

片刻,他终于抽回臂弯,坐正了。一罐人参片抛进奉星如怀里,奉星如看了看包装,应当不便宜。

他道了谢,准备走的时候,柏兰冈叫住他,问,晚上怎么回去。

他也刚从外地赶回来还不知道忙了多久,奉星如哪里还好意思劳动他,因此迅速表示他打车回去,让他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

男人沉吟片刻,没再说什么,升起车窗,这是要走了。

等这辆黑色的钢铁猛兽呼啸驰远,不见影踪,奉星如才收回视线,心道,它和他的缘分,或许到此为止了。

所长叫了趟奉星如。奉星如推门,之间他桌子上摆着几份邀请函。所长挺高兴,推了一封给他,说这是他的份,年会带研究生们见见世面。

奉星如拆了封函,所长凑过来和他一起看节目单,一边啧啧作声,一边可惜他们的节目没选上。奉星如挑了挑眉,他怎么不知道这回事。打趣了一番,奉星如带着喜讯回到办公室宣布了,果然年轻人们都很高兴。

他们抓着单子左看右看,有人指了指柏闲璋的名字,惊呼柏大校竟然还会拉琴,旋即又引发一番这些军中骄子的热烈讨论。八卦是刻在人类基因深处的天性,奉星如被他们的热火朝天感染,他虽然不参与,有人向他求证时,他也应和两声。他看着名单上一连串的名字,个个都是当今军里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甚至不乏许多,都在来年晋升的风声里。

这些名字连念出来都仿若开光。他们的光环,离奉星如太远了。他漫无边际地游走其间,也仅仅托了这场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的福,他也才有机会稍微接触柏闲璋这样的天骄。他们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却横亘着不可见的壁垒。这壁垒无影无形,却固若金汤,天堑一般,将他和他们硬生生划开两个世界。

他像一缕游走两端的孤魂,身处极度繁华,但这繁华一丝一毫都沾不到他身上。维系两极的绳索那么细,他时常趴在上空,看脚下摇摇欲坠。

下班时,奉星如收拾材料,手机震动,他抽神瞥了眼,定住了是柏兰冈,他接通了,男人的声音简短而果断:“下来,我在门口等你。”

他挂了电话,奉星如的指尖犹在通话界面停留,若不是忙音昭示着现实,奉星如甚至会认为方才幻听了。

他出到门口,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