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徒劳地虚张声势。
只是不知道今天拉琴的是谁?柏千乐吗?想到他,奉星如垂下眼帘。自从那天撞破情事,他愤怒地摔门而去,柏千乐再也没有给他一个正眼。
奉星如在楼梯口站了一站,听那曲子渐渐终结,奉星如晃回思绪,向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换了衣服,提着包往书房去,一路上琴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而书房门敞开着,那么坦荡,奉星如倒犹豫了。他在墙边踌躇了会,想抬手,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敢敲响门板打断此间主人的雅兴。琴声未停,但传出一道男声,奉星如惊诧得睁大了眼,是柏闲璋!
“进来吧,没事。”
奉星如只好硬着头皮迈入书房投出的光里,柏闲璋摁弦揉完最后几个音符,示意他坐。他执起汗巾抹掉额上的汗,“刚刚怎么不进来,不敢?怕我?”
这话说的,哪怕给一百个胆子奉星如也不敢应啊,他赶紧摆出笑盖掉尴尬,绷着背,口吻尽量真诚,怕打扰大哥云云,随后赞扬一番,他竟然不知道大少爷会拉大提琴。
男人听他这些话笑了笑,将琴靠在桌边,按铃要了茶。奉星如看他的笑容倒是很由衷,且脸上流露了些缅怀的神色,但他没有接过话头,而是提起军部,“年会你们收到安排没有?”
奉星如摇头,男人便与他说起年会,原来今年他被点名出一个节目。
问起曲子,柏闲璋却凝了神色,还未定下。这时佣人送了茶水进来,退下之后,柏闲璋拉起了新的曲子。
曲毕,他问奉星如哪个更好,奉星如捏着手,也选不出来。他实话实说,大少爷的琴技非常娴熟,听起来很专业,每首曲子都能感受其中深沉。
奉星如心里的好奇没敢问出口,柏闲璋打了无数国内国外知名的仗,平日作风又威严肃穆雷霆万钧,“艺术”“音乐”类似透着罗曼蒂克气质的字眼与他格格不入。但意外的,他拉起大提琴的水准却很专业奉星如不懂,但也听得出来不是业余爱好那种泛泛的质感,必定在曾经的某段岁月里,刻苦地钻研磨练过。
也许是看到他的欲言又止,男人哂笑一声,“算了,慢慢挑也来得及。辛苦你坐那么久,想听什么?”
奉星如连忙推辞,他不懂音乐,更不懂琴,柏闲璋却很坚定,奉星如只好请他随意。
男人沉吟片刻,架起了琴弓。
选曲也是出乎奉星如意料,他原本以为自己不懂音乐,柏闲璋就会选些诸如卡农之类的大众曲目演奏,但男人并没有这样敷衍自己。旋律于奉星如来说很陌生,哀婉平静,听起来好似不会是柏闲璋喜欢的风格然而他很用心,于低落处时不时凝眉,像是受曲中情感震动而一同忍受痛苦,奉星如原本还有些坐立难安,听着听着,不知觉被他的琴声吸引了感官。
曲子不长,结束时奉星如头一回感到意犹未尽。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好听。他抬起眼,对上男人的视线,他的琴声很抓人。
这样的评价男人很受用柏闲璋的眼角堆砌起纹路,眉间的褶皱松弛了,笑意深深,那个词怎么形容呢,畅怀逸兴。
仿佛受了他的鼓励,奉星如说,技术上他不明白,但这一定是把好琴。男人很认可,他垂下眼帘,手掌抚过琴身摩挲其上的木纹,奉星如入门这样久了,头一次见到柏闲璋如此温柔的姿态他垂眼注视自己腿间的琴,那目光涟涟脉脉,仿佛情深似海。每一寸抚摸,好似含了千言万语而不言不语。
“它确实是把好琴很好的琴,陪了我很多年,也陪了历代主人很多年。”男人抬眼,喟叹着,缅怀着,奉星如听着他慨然的口吻,仿佛穿过岁月,触摸到柏家长子那不为人知的往昔峥嵘。
可是男人言尽于此,奉星如识趣,便转了话头,问他刚刚的曲子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