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我。奉星如总是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他漠然地抹了嘴,“我知道了。明天车子几点钟?”
“七点的饭,但是两点钟家里会派车来接你。”
男人也不管他作什么回应,砰地一响,径直带上了门。
月华如洗。
孤枕难眠,在才子佳人的话本里向来意味着孤清寂寞,奉星如摸着枕头挪了个合适颈椎的位置,他想起这个词,倒有点苍凉意味地失笑。
他孤枕不错,但没什么难眠的。他一个人睡,婚前婚后也没什么区别。虽然,从前他的枕边也曾起伏过深沉潮热的鼻息。
柏府里的管家发来讯息,向他确认明天的安排。奉星如跟所里请了假,研究所冷清衙门的地方,蚂蚁都懒得进来,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差别,所长批假批得干脆。
他看着空荡荡的床头,别人的床头该摆什么,结婚照?他依旧看着空茫落了层薄灰的木板,这段婚姻就像这块没有陈设的板子,乏味至极。
他想,于他来说,他的婚姻来得荒谬;在他丈夫眼里,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强买强卖的婚姻,被家族逼迫着和陌生人摁在同一条晃荡的船上,以柏兰冈骄傲,没把他弄死已经算是这男人的高抬贵手,法外开恩。他柏兰冈的法典里,没有饶恕,更不存在“低头”。
这段婚姻以潦草荒诞起头,以乏味内耗,最终会以什么结尾,奉星如暂时猜不到;但他想,估计结束的日子不会很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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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贴贴!
第003章 2
灰蒙的天光映在奉星如的眼里,他的眸子也映得濛濛。他看了很久,终于叹息一声,阖上了眼皮。
他的丈夫柏兰冈说,今天的宴席为大哥接风。
想起这号人物,奉星如撇下了眼皮。柏家的大少爷柏闲璋,履历光鲜满肩荣耀,十年前打赢了黄云战役,以年轻之资击败对方阅历丰厚的老将,从此威名大振。奉星如带过不少刚入伍的年轻人,问他们为什么从军,男孩女孩十有八九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芒,用崇拜的口吻说因为偶像,柏闲璋。而去年传出风声,军部里拟订五年内升将的候选人,柏闲璋三个字金光闪闪。
他出门时精神不振,司机老徐看着他眼下两眶薄青,什么也没说,等他钻进车厢里坐稳后,从雪柜里抽了瓶威士忌,替他摆了杯子。
他不年轻了,皱纹会随着表情堆叠在眼角,他扶着方向盘,告诉奉星如这只酒是大少爷留下的,离柏家还有一段距离,不妨喝点酒放松放松。
奉星如抬眼,他听见老徐像是开解他似的慨叹:遇到难处的时候,酒不顶什么用,但起码让人舒服些。
奉星如握紧了杯子。在成为男人的路上,他尚且稚嫩。他抿了一口酒,微苦,微辣,薄如金水,他还是喝不惯。他盯着酒瓶上的洋文,酒也会挑人。他喉结滚了一滚:“老徐,在你看来,大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徐的回答响起之前是一声长笑,笑完他摇摇头,“大少爷啊,小时候人还没树大,心却比天高了。”
窗外的树影纷纷后退消失,出来时天边浮着金光,这会子却彤云翻滚,他们的车子在云的阴影下疾驰,灰蒙的天光映在奉星如的眼里,他的眸子也映得濛濛。他看了很久,终于叹息一声,阖上了眼皮。
仿佛雨滴凝了许久就为等他们脚跟落地的一刻倾盆,奉星如刚迈出车子,雨点毫不留情砸在他头上、肩上、背上,他特意挑的好衣服立时氤开一哒哒水痕。
老徐抽伞不及,等他们一起跨入门廊接过佣人送来的毛巾时,奉星如的衬衫已经湿了深深浅浅的水痕。而头发焉能不湿,等他擦了头发,发型也散了。佣人引他去隔间先换衣服,快到转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