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闲璋侧眼,正巧,撞上柏淑美也瞥向他的目光,两个人的视线一对,果然都发现了话里不同寻常之意。
“他几时上去的?”柏闲璋问。
女孩子抬头,数了数悬在墙上的铜摆西洋钟,“也有两三刻钟了。”
柏闲璋与柏淑美又对视一回,口吻重了些,“他上去做什么?”
“有话要同奉哥讲吧?”女孩子烫好茶具,给他们每人献了杯茶,“大少爷,今晚客人是我和小黄哥送的,回来就看见他们在楼梯前面说了几句话,然后奉哥就上楼了,两个人看起来都有点不高兴哦。”
“到现在,也没叫人进去?”
小姑娘想了想,摇头:“没有叫过的,大少爷。今晚是我和三姐、小辉的班,楼上没叫过人。”
等女孩子带着碗盘杯盏撤离,柏闲璋扭头对柏淑美斥道:“什么话要说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老二什么时候这么话多了,他什么时候跟奉星如说过三句话?!”
柏淑美低头吹了吹茶,他眼皮掀起来瞟了一眼这个年纪不算轻、但依然气盛的大侄子,什么都没说。
不知是否两个人英雄所见略同,柏淑美半杯茶品完,柏闲璋放下酒杯,犹不解气:“荒唐!”
柏淑美拿纸巾压去唇边水渍,没头没尾得来了一句:“奉星如现在虚得很。”
柏闲璋投来注视,他继续陈述,“老谭跟我说,他旧伤太多,又从来不保养,早年损耗太大。之前估计医生也跟他交代过,但是毕竟那时我们没人管他,老二当然不会上心的,我想他现在都未必知道。奉星如自己又藏得紧,有事从来不开口,况且他未必就把医生的话当一回事,我看他自己都不在意。所以他周身毛病,竟然一直没得重视。上次他陪你我听老谭说了,你也知道,给他补了一段,等他自己出去住,没人盯着,谁知道那些药还吃不吃。后来他又陪了千乐,我又让老谭看过,年轻人纵欲,奉星如对他又千宠万宠,什么都答应,自己亏成什么样都不关心!”
“又受了伤,上下夹攻,里外煎熬,本来就不够好,兰冈还要拿他出气,更坏了。”
柏闲璋听毕,那口勉强压进肚子里的愤懑更重了,他想令它飙出来,时机偏不合宜,面前的人也不对,竟闷得他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松开扶手拍了一把:“妈了个逼的,一天到晚,都是这个混账老二!”
定局已成,混不混账都无济于事。反正捱骂遭恨的人不是他,柏淑美气定神闲,他合上书,收了黄金笔尖、镶白钻的宝珠笔,搭在几上。他也不劝柏闲璋消气,只是晃了晃自己的酒杯,说该预备些补品。
不多时,门外传来下楼的踢踏声,交谈声,柏淑美睨了一道柏闲璋,揣测应当是他的好二侄来了。果不其然,柏兰冈一身光鲜亮丽的钴蓝色真丝睡袍施施然露面,绸缎系带松松垮垮地挽在腰间,敞着一片汗津津的胸膛。
得到宠爱欢愉的信息素更是张狂,抢在主人之前,篝火焚香已席卷天地。这屋檐下长了鼻子的人都要遭受他浓烈香气的袭击,主人家尚且佯装无事按兵不动,佣人已退避三舍。
但那薄荷乳香的信息素实在太嚣张,主人家的架子也端不住,柏淑美微微侧头,企图回避扑面而来的袭击。都是Alpha,甚至都是这个丛林世界里基因最优越的雄性生物,哪怕血脉相连的亲情,也难以抵抗雄性本能里王不见王的排斥。
柏兰冈都看在眼里,挂起得胜的笑,刚迈进来就夺了杯子自己酙酒。柏闲璋觑起眼仔细剜 他露出来的那片好肉,果然几条鲜红指痕在衣襟半掩处若隐若现,全力印证了他们的遐想。
他扣下酒杯,拧眉就骂:“混账东西,星如带着伤你还乱搞!”
半杯酒落肚,解了剧烈运动大量发汗的渴,柏兰冈心情尚好,于是有闲情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