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叶都隐隐作痛。奉星如忙着争夺维持生存的氧气,唇上涩涩,他拇指揩了一把,果然擦过半指肚殷红。只是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连血丝都惹满了男人那灼烧的信息素。
他收拢手指,抬起眼,撞见男人眼里的自己不知道什么动作又惹恼了他,柏兰冈眉心拧得死紧,依然钳过他的下颌,开口就呛:“如果是正常的omega,你现在已经发情得快烂成水,浑身发软,张开腿发骚,求二少爷肏你,还由得你这么看我干嘛,被二少爷亲了不高兴?像打柏闲璋一样,也给我来一拳?”
他连脖颈后的斜方肌都鼓胀了衣领几乎撑到了极限,隆得极高,清晰地显出每一块暴起的肌肉的分界;而皮肤紧绷、涨红动静脉充血,神经紧张,显然,男人对即将发生的事态防备到极限。
奉星如的确抬起了手。
但未如柏兰冈所料,迎接他的不是迎面而来的拳风,只是奉星如幽暗的注视,随后一阵和缓的微风。他的脸颊的确覆上了手掌,但那手掌仅停留在他的皮肤上,带着些许的力道,摩挲着。或许柏兰冈愿意的话,他有权将奉星如的举止命名为爱抚。
奉星如叹气了吗?
柏兰冈从不认为他会出现幻觉。那只手留在他脸侧,体温透过皮肤,恍如烙印般永远留在这浓绿的树荫里。“总之,多谢二少爷,让我来看思仪。”
奉星如答非所问。
柏兰冈依然在奉星如的眼里看见了自己以及仿佛许多未尽之言,但为什么奉星如总是有这许多未尽之言?到底是什么话不能说,不肯说,不愿说?为什么他们之间永远横亘着永不坍塌的柏林墙?
“也谢谢你我其实真的很感激,坏事那么多但你还愿意这么大方。今天麻烦你来回这么远,反正也半路,我打车回去吧,免得你要从西苑绕一大圈。”
奉星如留下叹息后,作势要拉开车门。柏兰冈飞快按了主驾控制的关锁键,抄手一抓,抓着奉星如的手臂强硬地将他扭回来:“什么意思奉星如,摆个臭脸给谁看?有话直说,跟柏千乐不是很能聊吗?就这么敷衍我?!”
他的手也是扛过几十斤的枪,拧断过敌人颈椎的,奉星如教他扣着,痛当然痛,但他连眼睫都没皱一下。奉星如承受着男人滔天的愤怒,但他最终只是轻叹:“二少爷,都是男人,留我点尊严吧。”
随后他主动探身,越过男人的身子,解开锁,自己推开巴博斯的车门下去了。
柏兰冈于是在后视镜里眼睁睁地看着他拦下一辆的士涂装的大众,矮身坐进去,砰车门关上,汇入车流,随后再也不见。
奉星如坐在车里,出租车隔音避震都不太舍得下料,因此他能听见路面的嘈杂、感受到座椅下传来的颠簸,还有师傅的车载广播、机械女声导航、叮叮咚咚很热闹的群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