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星如抚着他的脖颈,油腻的汗涂在指下,即便连日情事,比交颈的鸳鸯更缠绵,他的情绪依然消沉。
奉星如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廓:“我不好过,是我贪心,咎由自取。你又为什么难过呢。”
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白居易《长恨歌》
翻译一下老大的意思:妈的这b长成这样,怪不得奉星如当年鬼迷日眼
第161章 110 上
奉星如不会知道这支吻是否永久地烙印在柏千乐心底,柏千乐也不会向第二只耳朵复述他那些惶恐不安、敏感多思的童年。在奉星如缺席的岁月里,他的爱徒已然完成了生命的重构在每一个岑寂的黑夜里一点点褪下那些往日的玻璃碎片,尽管自我修补的克莱因瓶在三维世界里如此单薄虚幻,但那的确是他人格的罩壳。
许多哲学家终生探讨“存在”与“我”,黑塞更是虚拟了一个完美的导师引导德米安走出彷徨,又何尝不能揣测,这位道德模范,或许就是德米安的“自我”映射呢?柏千乐不知道藏在这幅身躯里的灵魂是什么模样,但他见过那个彷徨的少年似乎以漂泊为注脚离开生父生母,在富丽堂皇的豪宅里锦衣玉食,奉星如说他生来富贵已极,这是十分不错的那时候的柏家,老人威权赫赫,叔伯世交们把持各处权柄机要,那才是人心如炽、一呼百应。
大雁掠过,都要压低了翅膀柏千乐还记得那时的戏言,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这样的盛世,连奉星如都未曾得见。生逢鼎盛的柏千乐,还有什么不如意?
柏千乐倒在奉星如臂弯里,好似一滩热烘烘的、带着汗气的泥。他无数次仰望头顶的天,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莫说家里的弟弟妹妹,便是他生身父母,也见不到他眼里这片习以为常的风景。
得主家垂青,似乎是他幸运之至;但过早的分离,过早的天分,似乎又太惹眼,愈发撕裂了同父母的血脉亲情。招徕妒羡的同时,屋檐下兄弟众多,也不单只他一个。对旁支而言太贵重,在主家眼里又微不足道;家里已然是失去了的,还得担惊受怕若哪天被主家抛弃,那真是进退两难,走投无路。
主家的垂青至少他保住了,但十数年前奉星如的远离才是他无能为力或许青春对有些人而言,是生命里最晦涩的回忆。酒精、家暴、烂赌、贫穷,甚至性的侵害有些人在这样的青春里瑟瑟发抖;破产、失孤、意外、疾病有些人在这样的青春里孤立无援。哪怕是最轻的分离,命运的一个小小嘲弄,柏千乐便真正落在了被抛弃的阴影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没有财力,没有权限,一个人刻意隐入苍茫人烟,他要如何大海捞针?
好在时间总是奔流向前。
柏千乐从不认为自己是脆弱的、亟待被拯救的可怜人,他从不信任那未曾谋面的上帝真主。不过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柏千乐从来便知道自己早慧,他一直有这样的天赋,并且用得很好他比同龄的男孩们更早地完成了人格的重构。
就像柏闲璋不会缅怀自己的功勋下有多少弹火,柏千乐也不会重提那些晦涩里的挣扎。
奉星如揽着柏千乐,感受到他沉默里的抗拒,便不再提,任由柏千乐贴在他的胸膛上平复呼吸,彼此无言,不知多久,他终于潜入了迷蒙的幻地。
也许幻境颇深,奉星如在细微地嘈杂里睁眼窗格外灰亮的光顿时让他愈发不知此身所至他身畔枕席空冷,而天光稀薄如昨。同样的红麝珠帐,同一只玉球香囊,同一副似笑非笑的美人娇面,好似他在这红珠金帐大梦一场,连日的欢爱轻薄如露,转眼便散。
他转醒的细微响动或许传过了那张美人面。
嘈杂渐响,不多时,美人手中罗扇恍若抚风而动,原来是奉星如一时花了眼西洋镜里,映出一双健硕长腿,那人弯腰躬身,将提盒置在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