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边蓄了微微讽意,但压抑着,侧脸看了看弟弟,柏兰冈视线凝实了,盯着他审视半晌,

有鬼,柏兰冈暗自冷哼,随后不屑地撇开头去。

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折页声。

“看完了。”柏闲璋放下酒杯点评。柏淑美仍敛着睫羽,在某处资产数字上流连,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即便对面两个侄子都各藏心事地等着他,他仍然沉默。

“想让我说什么?”

柏闲璋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微微一笑,“没,老二昨天看过了,今天也拿给你看看。”回应他的,是柏兰冈鼻腔里冒出来的一声冷气。

气不大,但那股可恨的劲不小。柏淑美也瞄向他这一个“苦主”,柏闲璋的微笑还挂着,假模假样地:“千乐本事一般,没想到这么大方。什么都不留,现在他户头上十万有没有?”

没有人回应他。

索然无味。话不投机半句多,该看的都看了,也不期望要什么结果。柏闲璋起身时,柏兰冈已经抬腿走在前头了,仿佛在柏淑美的地盘上多待一秒钟都折寿也似。

柏淑美还靠在沙发里,听见楼下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他没有送那两兄弟。屋檐下重归死寂,冷酒冷杯,目光仿佛也失去了依托。视线在对面的沙发脚停留片刻,他才滑过那几张在日光里白得发晕的纸张。

“没想到我们家也出了个情种。”

这话是柏闲璋说的。 彼时他口吻带着嘲弄,柏兰冈当然很轻蔑,柏淑美一言不发,但按捺不住,其实谁都得认同他的话。太愚蠢了钱当然要给,泡妞还得买个包,养个小蜜也得有房有车才能金屋藏娇,圈子里任谁都不会吝啬这点钱。但不是柏千乐这样上供人家离婚都还得请律师扯皮分家产,他倒好,自己给自己净身出户了何况他跟奉星如有什么干系呢,若不是柏兰冈,恐怕他们这对师徒便相忘于江湖正经离婚的才是柏兰冈。

尽管惹得众怨汹汹,到底让金闺里的少爷表了忠心。外头的人心浮动穿不透春宫墙,奉星如揽着那仿佛还没断奶的少爷,虚了眼,魂早已半丢。

午后的日光清凌凌越过帐幔,少爷吃够了奶,撩着他的腿弯按在高台前,往穴里的肉寻去奉星如不由得想起那个夜晚印在柏千乐脖颈上的半个口红唇印,他这作派,若是女人,该是很受用。

奉星如很知道,柏家的这几位,从来是不缺人的。从前也在柏兰冈的衣襟上看见过口红印也好,粉脂亮片也罢,甚至更早的时候,耳闻柏二爷打围子的旧日风流姑娘腿上坐,香槟塔一层叠一层,喷上烈酒,腾空点火,金纸纷飞,刹那间五光十色火树银花。

娇声燕语,恭维谄媚,阿谀奉承二少爷豪掷千金,誓要斗个狠赢。

许是察觉到他的分心,底下的男人牙关一阖,奉星如一个激灵,竟是他那柄俗物被牙叼着咬了一口!

“千乐!”

回应他的是男人的愤怒掐紧臀肉,在红掌印和疼痛里狠命吮吸他那不堪用的命根滚烫的口腔挤压,舌肉碾转,简直是恶意压榨,那个男人抵挡得住?奉星如几乎立刻缴械投降。

过多的高潮冲击,奉星如困在男人的热汗和瞬间蓬勃的熏香里一时怔忡,他耳边是重重的粗气,脑子里塞满了招蜂引蝶的花香,花粉浑浊,他的灵台也随之污浊了,涂满泥泞。

腿还贴着冷冰冰的螺钿台面,男人极力将他闷在臂弯里,严格说来是胸膛之间。分不清是谁的汗溽湿了皮肤,又擦在谁身上,奉星如被柏千乐搂着,视野除了肩头,便是方寸间狭小的天地。

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

贵妃香陨,帝国沦丧;长安无望,蜀道难行,一代帝王在马嵬坡踌躇两难。柏千乐生来富贵已极,却因何困顿,踯躅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