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红药早有防备,此时并不像方才那样怕了,反倒有点儿生气。

装鬼很有趣么?

要叫你就大大方方地叫,这吊着嗓子学鬼哭算什么?

她恨恨想着,耳朵却竖起老高,很快便发现,红菱的呼吸声极为浊重,似是跑了很远的路,又像是干过什么重活儿。

再过数息,红药的鼻端,又飘来一股子淡淡的腥味儿,也不知是水腥还是泥腥,怪难闻的。

她轻轻耸了耸鼻尖。

红菱这是去了何处,看样子累得不轻,难不成是去挖井挑泥去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耳听得红菱又唤了一声“红药”,见她并无动静,似是放下了心,倒也不曾掀帐再看。

再过一息,那脚步声便又响了起来,听着却是往里间而去。

红药立时张大双眸,望向里间的屋门。

严格说来,那委实不能算是门,不过是一道挂落飞罩罢了,平素以帘子分隔里外间,如今天气炎热,那帘子自是挑得高高地。

第049章 细线

红菱悄无声息地行至门前,突然停下脚步,随后,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借着微明的月光,红药瞧见,她抬起右手,掌心朝前平伸出去,直至帘下的空当处,方将食指与拇指轻轻一合,如若拈针一般,拈起虚空中的什么物事,向上一提。

随后,她的身子一折,再一弯,竟自手臂下钻进了屋中,旋即反身扯下帘钩。

“刷啦”,竹帘落下,在夜幕中轻轻摇曳着,将挂落飞罩后的情形,尽皆遮住。

红药看得呆了。

良久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根线?

此念方生,她已是冷汗涔涔,额角都被打湿了。

那槅扇之间,分明拉了一根细线!

红菱进屋前的那个古怪动作,实则是将那根线提起来,再从下头钻了进去。

红药咬住嘴唇,觉着,她今儿冒的冷汗,比她前世后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

这便是红菱的后手吧?

在那挂落飞罩间拉一根细线,但凡有人进屋,则线必断,她也就能立时察觉。

真真好手段。

红药张大眼睛,目中满是后怕。

她头一次觉着,怂,也挺好。

设若彼时她不曾因胆怯而猫腰进、爬着出,而是如常人那般,走进走出,则那拦在当中的线,便会被碰掉。

那岂非明着告诉红菱,红药曾偷入其屋?

而再往下细想,屋门处的这道机关,红药是碰巧躲过去了,然则那屋子里的机关,又在何处?

会不会被误碰了?

一念及此,红药便又出了一身白毛汗,心下直是懊悔得不行。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一怂到底,哪儿都不去呢,如今倒好,她不说躲着藏着,竟还直冲冲往那里屋闯,万一红菱在地上或是床边撒些灰或面粉什么的,那可是能留下脚印的。

那岂不是将自己暴露于红菱的眼前?

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

红药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脑子却转得几乎发晕,冷汗更是出了一身又一身,硬是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法子来。

也不知这样躺了过了多久,窗前渐渐泛起微白,一线曙色照进屋中。

直到那一刻,红药才惊觉,她居然就这么怕着、想着、煎熬着,竟是整夜未睡。

动了动僵硬的手脚,她悄悄看了一眼纹帐外的铜漏。

已是卯初半刻,恰是她平素起床之时。

她不敢再躺着,拖着一身疲惫爬了起来,草草洗漱毕,梳头时,一照镜子,便见镜中少女面色青白